木颜没有预料到归程竟然如此顺利,顺利的……有点诡异。
竟然从西凌一直走到北遥的宫门口都没有遇到阻碍。
不知道北堂寰宇怎么想,可是太皇太后是必定不想看到本该死亡的他平安归来的。
呵呵……木颜苦笑。北遥国一日没有公布皇帝的死讯,那自己便还是形式上的北遥王。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北堂木颜,而后……
他就被激动万分的皇宫侍卫们送了进来。
不得不说,原本懦弱的小皇帝现在已经很受崇拜了。大名鼎鼎的东临国西河王都对他们的王评价颇高呢……
看着宫人们震惊的匆匆下跪行礼,北堂木颜甚至有种错觉……他们有如何期盼着自己归来。就像是……家里出了事,急需主心骨一般。
可是……北堂木颜摇摇头。从来在宫里都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他们又怎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刚想着是不是该去自己的寝宫,便有太皇太后宫里的侍从来传话,让他去一趟。
呵呵……果然,她一直都掌握自己的行踪吧?
北堂木颜也管不得许多,他此刻强烈的想知道北堂寰宇的状况,可是环顾四周,这就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这就是家?竟然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身后跟着的宫侍们都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也是怕极了太皇太后与摄政王,决计不能从他们口中获得什么消息了。想着便点点头,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直接跟着去了。
来到长宁宫,太皇太后依然在小佛堂李念经。木颜恭恭敬敬的在外头行了礼,便站在一旁等着。
这是他出征前每日的必做功课。虽然每日都会来行礼,却从来都是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淡漠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过交集,甚至在他的印象中,她的脸都是模糊的。可是今日看着那背影,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像是变得更加虔诚了点?
“宇儿在等你,你去看看他吧……”太皇太后听到木颜的请安声,也没多让他等,淡淡道。
木颜奇怪的看着那一丝不动的背影,强捺住心中的不按,退了出去。
木颜不耐身后跟着的一长串人,便把他们都打发开了,自己一个人向龙殿走去。
摄政王本来在宫外有府邸,却因为要辅佐君王,又得到北堂木颜的格外恩惠,能在偏殿歇息。而那个真正的摄政王府,因为他没有成家,却是一次也没有住过的。
宫殿景色依旧,北堂木颜却感觉到一股不适的气息。
他感觉殿内人少了许多,气氛……也压抑了许多。不安的感觉扩散开来,北堂木颜终于忍耐不住直奔偏殿,却一眼看到榻上那张令自己爱极恨极思念极了的脸。
那人似乎在沉睡,可是那严重消瘦的脸庞,还有无法忽视的苍白脸色,清清楚楚的昭示着此人目前的健康状况。
“摄政王……病了么?”
虽然在西凌就已经听说他出了事,可是亲眼见到床上那人形容憔悴的模样,还是感觉眼睛酸涩,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正在照顾北堂寰宇的宫侍看到木颜,先是一副惊讶的活见鬼的样子,随后赶紧跪在地上回答:“王爷已经昏迷二十多日了。”
没有多说,木颜遣退了宫侍,坐到榻边上,轻轻拉起那人的手,唤道:“皇叔?”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嗓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虽是七月天气,那人露在外面的双手却是冰凉。木颜心疼的捂着他的手,仿佛这样他就会暖和些。
“皇叔,我回来了。”
轻声如呢喃,木颜捧起他的手,细细的吻落那人的手指上,那人却还是静静的睡着。
“你要我回来,我便回来。皇叔,我从来都没有违抗过你的话。”木颜哽咽到:“可是你说好要等给我接风的,为何却躺在这里睡觉……”
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落在相交的手中,木颜清晰的感觉温热流过之处,掌心的那只手微微的动了一下。
像是受到鼓舞,眼泪越流越多:“我现在明白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以后不能对我太坏了……”
“因为把黑曜石给我,你才会中毒的么?你既然把那么好的东西给了我,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呢……”
“为我逆天改命的人难道也是你?你怎么会天枢门的密法啊……”
“……”
“你不是想当皇帝么?再不醒来赶不上登基仪式了啊!”
虽然说北堂寰宇昏迷多日,太皇太后却迟迟没有取消他的登基仪式。她也许也是在等待某一日北堂寰宇突然转醒吧。
“你明明知道东临对我们虎视眈眈,难道你不想要保护北遥么?!”
“从小你就教导我要爱护子民,倘若发生战争,受苦的可是他们啊……你忍心么?”
北堂寰宇对木颜的刺激毫无反应,依然静静的沉睡,仿佛刚才的颤动只是木颜的错觉。
“你到底是这么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木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