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肆封所谓设宴,也不过只有几个驻守边境的大将在场,南宫肆封替泠月白一一引荐后,几人便入座。正如南宫所说,这军营皆是粗鄙之人,几人初见泠月白,竟是看得双眼发直,与不成句。
泠月白自是不悦,他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面覆寒冰。南宫肆封见了,低声一笑,率先举起了酒杯,说了些场面的话,泠月白也不好驳了南宫肆封的面子,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其他几人也是纷纷附和着,将南宫肆封夸赞一番。泠月白只是一脸漠然的饮酒吃菜,对众人所称之事所赞之人都毫无反应。
酒足饭饱之后,南宫肆封便提起让泠月白早些回去休息之事,众人也看出了那如同天人般的世子心情似乎并不很好,便早早的散了场。
在白炎边境停留两日,南宫肆封接到来自帝都的飞鸽传书,当日便下达命令。次日清晨,南宫肆封帅三百轻骑护送泠月白赶往京都,一连半月,方才到达京都。
京都百姓早已得到消息,流落民间的世子将在今日归来,早早便挤在道路两旁等待着泠月白众人的到来。众人只见车尘飞扬,那个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无数的南宫少将军一路策马在前,英挺飞扬的侧脸带走了无数秀色少女的芳心。而被护在那三百轻骑中间的华贵的马车里的人,想必便是那位四亲王的子嗣罢。看不见那世子的模样,百姓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但却还是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人声鼎沸。
洛青昱甚是好奇的掀起了车窗一角,瞥了一眼,随即有放了下来,规中规矩的坐在泠月白旁边,泠月白看了他一眼,这一路上,洛青昱竟是沉默了许多,经常是微皱着眉,尤其是面对着南宫肆封之时。他不清楚,这个少年,到底在苦闷着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多想。
漆红的古肃宫门被缓缓推开,泠月白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吾皇万岁!”震耳的声音,雄浑的声音,肃杀的声音。
“众将平身。”
泠月白缓缓掀开了车帘,目光越过那些跪拜于地的人们,望见了那个身着明黄长袍头戴金冠的男人,那眉眼与那人有着许多相似,只是长久端坐于权力的顶端,那人俊逸的面庞上已然有了岁月的刻印,那双眸中带着高处不胜寒的苍凉,还有望见他时掩不住的期盼和怀恋。
泠月白心下一沉,那种眼神,他是见过的,在幻世的身上。深沉的,隐秘的,渴望的,悲伤地眼神。这个人……
泠月白下车,洛青昱紧随其后,他一步步来到了那人面前,单膝及地,用那万年不变的清冷声音道:“草民泠月白,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随后,他便被那人扶起,那人一遍遍望着他,或者说,透过他,望向另一个人。
“月白么……好孩子……”男人不顾他人在场,将泠月白深深搂入怀中。轻声喃喃:“他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皇上……”
眼看男人只是抱着泠月白没有放手的意思,一直跟随男人身边服侍的侍从小声唤着。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忙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用号令天下的威严声音道:“众将保护世子归来有功,朕定会重赏。南宫将军年少有为,他日定是前途无量。”
“皇上谬赞,小臣惶恐。”
南宫肆封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站在一旁不语的泠月白一眼,随后移开了目光:“皇上,若是无他事,小臣便请先行告退。”
“好。今晚朕会为皇侄接风洗尘,在御花园设宴,南宫将军别忘参加。”
“小臣荣幸,那,小臣先行告退。”南宫肆封见皇上点头,微微一笑,行了礼便转身策马出了宫门。而皇上也拉着泠月白,带着众侍从浩浩荡荡回了宫。
泠月白被带到一处华丽宫殿,那里,已有数位宫女垂头等候,见到来者,便纷纷下跪道:“参见皇上,参见世子。”皇上拍了拍泠月白的肩,微笑着让他先行沐浴更衣,随后会有人来带他去御花园。随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泠月白和一直都闷不吭声的洛青昱以及那一干宫女。
“世子殿下,请。”
一个看似总管的女人上前一步恭敬的道,泠月白冰冷的眸扫过众人,淡淡道:“把衣服备好,你们都下去吧。”
“这……世子殿下……皇上吩咐过……”
“下去。”
泠月白的声音不大,但是那语气里的冰冷与不容置喙有怎是区区一个宫女能受得住的,那女人瑟缩了一下,惶恐的低头道:“是。”随即便指挥着其他宫女放下已准备好了的衣衫长袍退了出去。
泠月白转头望着低头不语的洛青昱,少年抬头瞄了他一眼,又随即把头低了下去。泠月白目光闪了闪,伸出手,轻点了少年光洁的额头,淡声道:“幻世是否对你说了什么。”
洛青昱猛然抬起了头,眼眶微红。泠月白了然,他微皱起了眉道:“我才是你的主子。”
“青昱知道……”洛青昱的声音有些许哽咽:“可是……他说的没有错……青昱,青昱明明说着要保护主子……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