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来府里警告过之后,景云逸便不敢于朝事上再稍有懈怠,第二日便遵旨上朝去了,留赵青禾独自在尚书府里胡思乱想兼休养。他先前从没想过,司空静的事情竟会牵扯如此之大,而听他信里的口气,似乎是想要…谋反!赵青禾叹气,先前那点儿忧郁、自怜自艾的小心思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此时都变成了满满的害怕和担忧。
怕的是司空静挑起这件事后将来性命难保,忧的是此事将来发展的格局以及结果恐未必能如司空静所愿。赵青禾虽然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帮助司空静将商业发展到今日,起决定性作用的绝非是他自身的聪明才智或者前瞻远瞩,靠的只是他比别人多了几千年的知识以及对事物发展过程的认知。
而谋反这件事已经大大超出了赵青禾能够理解的范畴,赵青禾不懂军事,对政治的敏感度也不高。即便是身在尚书府,身在朝廷政治变革的中心,景云逸要问他什么事的时候也从来都是隐隐约约,不肯透露实情。
所以赵青禾很茫然,如同一个小学生拿着一道天文学研究题一样,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劝司空静放弃这个荒唐的想法,还是该竭尽全力帮助他,帮又能从何帮起?他现在甚至不是自由身!
心念过深加上病体抱恙,赵青禾仍是那么一副不爱吃饭恹恹的样子。如此一来反倒是没让那些暗中盯着的人发现他有何异常之处,只是苦了那个视赵青禾如毒蛇猛兽一般的胖管家。洛棠早就被景云逸遣离,再加上这几日他又忙的顾不上回府,无法为赵青禾指派新的伺候丫鬟。赵青禾的身份特殊,胖管家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一切只能自己动手。
赵青禾思虑的空隙看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便觉好笑,同时又想起那日自己走后,这管家指不定怎么搜查自己的房间,顿时觉得不爽,于是也便时不时找些小麻烦,故意为难他。偏地在府里威风八面的管家,对于赵青禾这个身份特别的客人一点儿也不敢得罪,因此对赵青禾百般讨好,他可不想落得跟洛棠一个下场。于是即便看见前面是南墙,赵青禾让他撞,他也不敢不撞。
如此过了七八日,景云逸终于回来了,胖管家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的泪水,狼追似地逃离了。
“你又欺负他了?”瞧着那个圆圆的身躯可以像兔子一样迅速消失,景云逸好笑的勾勾唇,坐下身同赵青禾一道用晚饭。
“是啊!”赵青禾无聊的拨拉着碗里的饭“无事可干,纯属娱乐而已。”
景云逸皱眉看着对桌上几乎未曾动过筷子的菜,思虑一番道:“才刚病好,你的身体太过虚弱。等过些日子你的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到京城远处去转转吧!”
“随便!”赵青禾心不在焉的戳戳汤里的人参,胖乎乎的,可是没有一点儿想吃下去的胃口。正要找个借口离开,却一把被景云逸拉进怀里,坐到他大腿上,活脱脱一个勾栏客调戏小ji女的典型动作。
被那个笑眯眯的人用胳膊困着,嘴边搁着等自己开口的参汤勺子,赵青禾顿时一阵恍惚,就好像回到了还在绿林县,两个人未曾有过嫌隙还是朋友的时候。不自觉的张开嘴,将参汤一口一口的咽下,赵青禾垂下眼,掩饰着发酸眼角。
喂完了汤,景云逸又尽职的将桌上赵青禾喜欢吃的菜挑了,一筷一筷的哄着他吃。直至赵青禾拼命抵抗,说是再也吃不下了,景云逸才放下筷子。习惯性的在赵青禾的油嘴上啃上一口,将他放在一旁,自己用起饭来。
而赵青禾则郁闷的拿袖子一遍一遍擦着嘴,屁股挪啊挪,离景云逸远些,免得再遭毒手。这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从来都这么不正常,赵青禾气闷的想。想当初,他赵青禾的初吻便是如此丧失在景云逸那张毫无节Cao的狼嘴上。后来也是,见了自己也是每见毕抱,更加之大大小小的玩弄、陷害无数。以至于他成了绿林县人见人骂、人见人躲的风流替死鬼。
赵青禾屁股再挪挪,离景云逸三个座位远才停止了活动。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这么个痞子,赵青禾心里一阵腹诽。想起这景痞子暗恋的对象,赵青禾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又扯远了。没办法想起皇帝他就不得不想那个破改革,想起改革就不能不联想到司空静的计划,然后又远无止境的想起司空静这个人,而后思绪便如尥蹶子的驴子,一发不可收拾。
迟钝如赵大少爷者并没有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造成景云逸对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便是他这不慎在乎、气过就忘的傻态度。否则休说在盛澜,便是在赵青禾先前生活的时代,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用暧昧的姿势抱紧怀里,每天在嘴上亲来亲去,也不可能不被人瞠目以对的。
赵青禾不知,景云逸却清楚的很。一直以来赵青禾都不曾真正恼过自己,因为这是他对自己感情的表达方式。就好像赵青禾心里惦记着李家人,便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并百般维护;对司空静同情、怜悯,便对他爱护有加、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助;对云亭兄弟情深不仅关怀备至,便在生活上和学识上也教导有方,让他能走人间正道;而他对自己友情的表达方式便是放纵,放纵自己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