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终年萦绕的白色云雾缓缓氲散,金色的阳光照在不远处玉底金顶的宫殿,折射出的光度耀目刺眼。连细雨闭了闭被晃花了的眼,懒懒地靠倒在柱子上。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院落,花木扶疏,高楼低阁,错落有致。院中有一池水,水边有假山,山上筑亭,亭有八角,飞檐翘角,古拙大气。
忽闻有人声近前,连细雨Jing神微振,坐起身看去。
却是流瀑、飞声二人相携而来。
随意地抬手挥了挥,他微微扯了扯唇角,眼中带着些期许的光。
大个子流瀑大步上前,一把把住他的肩坐下,笑嘻嘻地道“阿雨可别这样看我,你长的这般好看我会害羞的。”
嘴角拉平,连细雨恍若未闻,淡定的将视线转向一边眯着眼笑的飞声,“能把他拉开一下吗,不然等下我可能会被他勒死。”
飞声轻笑一声,并不上前帮忙,而是在一旁的圆凳上落座,接着慢悠悠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连细雨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挣扎出一只手拍在流瀑头上,哄他道“流瀑也长的很好看,看这剑眉星目大高个还一身腱子rou的,特别好看,真的。”
这话一出,可把流瀑这大块头害羞坏了。恁大个人跟条大狗似的把大脑袋往连细雨怀里蹭,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些怪异地笑声。
连细雨嘴角直抽,冲对面憋笑憋的青筋都出来的人使了个眼色。
飞声清咳两声,在连细雨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又端起杯子啜了口。
连细雨满脸黑线,伸脚踹在了流瀑的小腿上,“差不多得了啊,我可还一身伤呢。”
怀中小山一样的人动作顿了顿,继而猛地抬起头,口中嘿嘿直笑,蒲扇一般的手掌在连细雨肩上拍的啪啪响,“阿雨可别哄我,你可不是小娘般的娇弱人物,身体差是差点,也不至于我两巴掌拍下去就给拍坏了,这点数我心里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连细雨恨不得一巴掌糊他脸上去,恨恨地咬了咬牙,终是把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看着对方脸上张扬放肆的笑容,竟也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他本就喜欢简单直接的相处方式,也知道流瀑是爱闹爱笑的直爽性子,便也懒得跟他计较。纵是时不时被气到无语狠捶几下,对方皮糙rou厚也是笑嘻嘻地应承了。发展到今,这种相处模式倒也习以为常了。
此时他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似恼非恼,额头鼻尖有些薄薄的汗意,眼睛微垂,长且直的睫毛微微翕动,往日里清淡的眉眼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他抬袖抹了抹脸,要笑不笑地道“成日里来打趣我,我不回口便是觉着我嘴笨好欺吗?”
流瀑蹭地站起身,不甚自在地后退两步,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我心里自是将阿雨视为挚友才新生亲近,恨不得与阿雨时时厮磨一二。”
连细雨额上青筋直暴,忽而暴起抬起脚狠狠地跺在流瀑脚面,完了使劲碾动,咬牙切齿地道“厮磨?是我理解的这个样子的厮磨吗?!”
流瀑嗷地一嗓子嚎出来,既一时拔不出脚又不敢用力将人推开,嘴里嗷嗷直叫,“二哥二哥!二哥快来帮我!脚要断了嗷嗷……”
这下连细雨果断一巴掌给他糊脸上,力道大的他连嗷都嗷不出来,脚下狠狠又跺了下才一把将人推开。直把流瀑这个壮汉整的眼红鼻酸还不敢还手,径自抱着脚跳到一边查看伤情。
连细雨骤然发力,身子忽地晃了一晃,脸色一下子便青白了不少。
飞声赶忙上前将人扶过来坐下,背着人狠狠甩了个眼刀子到边上,直瞪的流瀑缩脖子方才收了回来,一边倒水一边道“阿雨且莫激动。你身子尚且虚弱着,加之昨日不小心又受了伤,想是多少有点伤上加伤的意思,虽算不上多严重,可到底伤了底子,到底顾惜点才好。”
昨日不小心?这TM到底是谁害的?!
连细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沉默起来。
飞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而洒然道“昨日那条玉阶名为“拾心”,既是让人拾取初心砥砺前行,也有磨炼人心志的意思。祖辈遗训,外人要入御神殿必先要过拾心路。你想必也感受到了那些异常之处……”说到这里他走到了亭边,指着不远处的宫殿道“你今日既到了这里我便也不瞒你,我御神一脉的祖脉并不在这片大陆,千万年前先祖落居于此,设立了神殿,然岁月历迁,神殿早不复当年的辉煌荣耀。你昨日所走的路及晚间所见的‘莹纱’也不过是祖上遗留下来的细枝微末……”语声微顿,他叹了口气,转过头笑看连细雨,“虽则御神殿已不复往日荣光,历代积淀却还是在的,你的病症并不是太大的问题,现下不过缺的是殿主的出手相助。”
连细雨愣了一会儿,突地脱口问道“你们先祖是修仙者吗?”
正在此时,飞声身上佩着的环佩忽地发出了清越的鸣响,飞声一怔,继而正色道“去觐见殿主的时候到了。”
连细雨心中一紧,站起身抚了抚衣襟,肃容道“烦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