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送亲,子瑞与子晓的关系一下子亲近起来,子瑞便就舍不得离开子晓了,将段娇娇交给迎亲的吴国军队,自己硬是磨到九月份才回京。可没想回了京城不出几月,年三十那晚,子瑞又出现在子晓面前。
子晓记得那日,这个一向腼腆的三哥哥,站在子晓门前拧着衣袖,几次欲张口,最后都低下了头,那模样真是让人不忍。
“三哥,你……”
同来的薛锦看了子瑞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替他开口:“小王爷,三王爷是来陪你过年的,这一路可是换了好几匹马呢。”
此话一出,子瑞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子晓的表情,却见子晓眉间微蹙,他一下子又慌了神,忙不迭的解释道:“我,我只是想七弟一个人在外,过,过年没,没个家人在身边……”,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口道,“不,不过,七弟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一定,不会感到寂寞的,我,我只是怕万一,万一而已,如果,七弟不喜欢,我马上回去。”
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哪像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呐。
子晓站在门前台阶,看着这个单薄男子,明明与记忆的另一个人是那么的截然不同,但这刻他却觉得不可思议的相似。子珏是温和的,笑容也是温和的,简单干净的一袭衣站在记忆的某一天里,和风轻拂,侧脸看来,眉眼轻轻一弯:“子晓,你有我这个哥哥呢。”而眼前这个人呢,怯懦胆小容易脸红,可是有时,就像现在,会依旧因为紧张用着发颤的声音却告诉告诉自己我怕你寂寞。
寂寞吗?单眼前这个人,就没理由说了。
子晓念此忽灿然一笑,跑到子瑞眼前,伸手抓住他,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抱住他的胳膊就急着往门里走,“三哥,快进来”。
这进去,子瑞便发现院里已是有了群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进了子瑞每个人都带着笑意道了声“三王爷”,又自顾嬉闹起来。子瑞并未因此觉得自己多余,相反更觉得自己能来真好,自己是这其中一员呢,我们都抱着一样的想法聚到那个人儿身边呢。看着弯着眼睛递给自己一根烟花的子晓,子瑞第一次笑得眼睛都亮晶晶起来。
得与失之间,总是有个平衡。经历过父皇和子珏事之后,子晓曾想过是不是上天看自己上一世过得太惫懒了,所以存心要折磨自己。如今想来,确实是嫌自己太惫懒了,却不是折磨而是提醒自己要更用心去待身边之人。
三、四月,沧水总算有些暖意。
子晓就像是从冗长冬眠里醒来的动物,似醒非醒,懵懵懂懂。
“子晓在想什么?”三少偏头问着眼神有些放空的子晓。
子晓闻言,那无焦距的眼睛在三少的脸上渐渐汇成一点,然后淡淡笑了:“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天气暖和起来,真舒服。”
如此说,却是将画眉准备的薄毯从膝盖上往上拉了拉,眼睑微垂,好像有些心事儿。
三少见此,墨眼微动,话却是接道:“倒也是,这沧水的春来得晚却来得快,那边的一株桃前两日还是没一个花骨朵儿的,今天就开了一树。”又见子晓耳边的发丝被风轻轻勾乱,便伸手替他别回耳后,换回子晓莞尔一笑。
三少勾唇回笑,虽说如今子晓是越发习惯了这般亲昵,对于三少的温柔也是欣然接受。可三少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什么,对此,三少却是只能等。有道,凡事都需循循渐进,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不见三少问其他,子晓那边一会子工夫儿又是走了神,三少心笑,将人转向自己只好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子晓这回满意了,轻叹一口气,终于开了口,可那话音极轻,不知是与三少说,还是只是自言自语:“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平静了。”
只是这样?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三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勾唇道:“你啊,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是什么话?”子晓装不下去了,道:“我还歹一个王爷,总这么闲着不好不是?”
果然还是喜他这般活泼模样,三少笑道:“若真觉得闲,不如跟我走趟商如何?”
“你还要走商?”子晓奇道。
“也不算走商,只是慕家在吴国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这边正好也有趟货需要带过去,原是打算交给周老板的,既然你觉得闲,不如我带你去了。”
子晓低头寻思,怕是原就该需要三少亲自处理的事,不然怎会报告与他听,只是因担心自己才打算让周老板去的吧。念此,反正这边倒也没需要自己的,诸事武胜等人如今是基本上手了,不如自己陪他走一趟,见见吴国风情也是好的。
“好,顺便带上三哥吧”三少闻言就是蹙眉,子晓的语气不自觉有了点儿撒娇的意味,“他专投奔的我,不可能丢下他吧?再说,到时你有事儿要办,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可以陪陪我。”
这样的子晓,比那桃花还要俏上三分儿,三少只得让步,顺便偷个香儿。
子瑞自然乐意。只是那边薛锦与甄友谦志趣相投,这齐琶就干脆缠上了子瑞,一听要去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