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经查出百玫十年来经营琬桦楼的收益大部分都经转几手、分散几家最终汇入皇城钱庄的某个账户,接收这些钱财的人很可能是宫中的人,可是在追查到钱庄的时候,十年来相关的人都一夜被杀,连同家眷灭口。”
“宫中的人?”眉目锋锐的皇子若有所思。
“对,所有钱财都已经被转移,但根据剩下的线索仍可追查,最后查到一个人身上不得不停止——当朝丞相,陬瑑。”
皇子微怔,冷峻落拓的脸却没有疑忌,“那就算了,绝对不会是陬瑑的。剩下的可能性有三种:一是我父皇的意思,二是陬瑑在掩护‘某人’,三是有人想陷害陬瑑。前面两种我们再追查也不会查出点什么了,至于第三种可能,有点意思,不过暂时也用不着我们干涉。先放下这边,我要继续从百玫和琬桦楼追踪多一些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的事。”
“我明白,继续追查琬桦楼的人也很有必要,殿下,这是由栩那边刚送达的消息,”剑眉英挺的男人拿出一张折纸递过去,“沈木垚他们在瘟疫区遇到了曾经在琬桦楼干差事的小厮阿扎,您是知道那边瘟疫爆发真正原因的,由栩怀疑阿扎是暗族。”
符如期地注意到冷峻男子眉目间一丝极微妙的颤抖,不知为何凡是跟那个人有关的事,二皇子总是出奇地在意,甚至竟然为了那人改变原有的计划。
虽然当初救下那个少年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但从他进宫以来惹的麻烦来看,那不成熟的少年就算再直爽率真,也不适合待在阿珩殿下身边,继续下去,他终究会成为殿下的绊脚石,再者同为男儿,即使殿下执意将他留在身边,他们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储,一个是出身贫寒身世不明的青楼小倌,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尽管在那个少年出现在殿下身边以后,那个总是严峻冷酷的殿下渐渐变得表情丰富、充满生气,可也正显示着当初可以无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殿下,内心开始变得柔软了。
那位自己十五岁初见时还长着青涩稚嫩面孔却心坚意强的小皇子,那位自己早已视为可以一辈子效忠的未来的王者,那位可以在这深宫中叱咤风云、历劫反强又宠辱不惊傲视群雄的皇族之子,几个月里竟为了保护那位少年,默默承受了许多,容忍他的不敬、尊重他的意见、顾及他的感受,将之珍视至此也是没人想象过的。
由栩曾斗胆问过殿下,为何对沈木垚如此重视?之前为了深入琬桦楼殿下确实有意利用了茗羽,可是从沈木垚身上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反而这个谜样的少年处处左右殿下的计划,状况百出。他也觉得沈木垚这个少年不宜放在身边。
阿珩殿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背对着他俩笑了笑,无情胜有情地回答了一句:“他,不一样,与任何人都不一样。”
唯有这一点,符不能理解阿珩,直到后来发生了两件事,他才懂得自己的愚昧与铁石心肠。一件使他把沈木垚视做作今生誓死保护的人,另一件使他明白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个“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的人并且这个人自己至死都不愿意放手。
“信上说沈木垚和亚怜将要上山寻找解毒的冰清之水,符,你明天就赶往白城灾区。我,要去一趟嵘城。”
符收回杂绪,点头答是。待他到达白城灾区的村子时,已是两天后的夜晚。听说当天灾区下了一场神奇的雨,所有的病人被淋到后都恢复了健康,蓝靖公主也让人把雨水存储用以为其他病人解毒,灾情迅疾减缓。而半夜时分,尹和由栩带着虚弱的亚怜和昏迷的沈木垚回到村子,亚怜只是疲惫加稍感寒凉好好休息喝点补汤就没事,沈木垚受了轻伤第二天才醒来。由栩并不讶然于符的到来,他跟符说明了那天的情况,遭暗族的人袭击后,沈木垚带着亚怜殿下躲藏,自己则和尹挡住其他暗族黑衣人,苦战良久后陷入了暗族的瘴气阵法花了半天时间才破阵而出,发现沈木垚和亚怜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山洞里,亚怜说沈木垚是倒在洞口他发现了才拖回洞里的。阿扎失踪,由栩和尹都确定他是暗族一员。
沈木垚醒来后迷迷糊糊地第一句话就问“亚怜没事吧”,由栩告诉他亚怜殿下在隔壁休息,并无大碍。接着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他没问村民的情况,反而一脸疑虑眉头微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问蓝靖公主冰清之水底下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蓝靖公主略略惊讶,马上猜到沈木垚为什么会受伤了,叹息一声,“那下面藏着暗族大将军劬执境的Jing元球,暗族真正想要的东西,其他五处封印不过是障眼法,看来那东西还是被暗族夺回去了。不过,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就算取得了Jing元,暗族一时半刻也做不了什么。”
沈木垚好像也预料到了,没有多自责,转眼问由栩阿扎是不是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阿扎失踪了,没猜错的话,他也是暗族。”符从旁走过来,沈木垚此刻才看到他,“其实不止他,之前琬桦楼内除了百玫,还有好些人都有暗族嫌疑。要怪我们追查得慢,也没料到他们会在白城郊外部署。”
“那么不管阿扎与我在这里重遇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他都会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