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一处宫苑外,我抬头看,殿门上有一匾额,匾额上却是空的,一字皆无。我心里更加奇怪。进了苑门,太监安排众位美人去梳洗,我和红绫也到了一间屋子里做休整。
“这里是什么地方?”进屋关门,我打量四周,屋子里陈设虽不华丽,但器物皆Jing致舒适。
“这是宫里的一个小院子,专供新进的美人们梳洗换装之用。瑾儿先休息一下。主上今天晚些时候能过来。”
我听红绫称呼我为“瑾儿”,想是惧怕隔墙有耳,便点点头,坐下来养Jing蓄锐。
酉时刚过,外面有人送来食水,我开门接过,正欲关门,却觉察对面有两道似曾相识的恶毒视线射来,抬头时果然看到上午那美丽的少年。
我微微皱眉,再次思索有没有得罪过这个孩子,却一无所获,于是昂起头来朝着对面挑眉一笑,看对面那少年脸上又气又恼,回转身把门关上。
“对面住的那位是谁?”我想了想,开口问红绫。
红绫摇摇头:“他是主上在万秀阁里找来的,估计是那里的老板压在手里教养的宝贝。当初主上为了这人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万秀阁乃西凉最大的小倌楼,据说其内各式美男应有尽有,其名气之大丝毫不亚于寻芳楼。
我点点头,“那孩子的确是尤物,周……主上的功夫花得值。”
红绫闻言抬头看我,脸上似笑非笑:“那孩子的确是这批人里容色才艺最出众的一个,只不过……”
“不过什么?”我好奇。
红绫看看我,忽然以手帕掩唇娇笑:“你真是……”忽然又想到什么,笑容转喜为忧:“容色如花,颜色娇媚固然是上天恩赐,若是能得到帝王的宠爱,从此跃上枝头做凤凰也未可知。但是富贵之处,未必处处锦绣荣华,命儿不好的,一个行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连尸骨都剩不下……”
我听了这番话,心里实在纳闷。从来西凉皇宫的路上,红绫言谈中就不断提及这“红颜薄命论”。周弥照私下里到处为他老爹网罗美人,这等私密事却交给红绫来办,可加周弥照对其定是信任有加。然而红绫言语间却似不甚赞成自己领的差事,这事委实奇怪。
暮色时分,日落西天,倦鸟归巢。我和红绫吃过晚饭,或许是因为刚才红绫的言辞悲凉,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觉得屋外光线渐渐暗淡开去,有宫人来掌灯。
门开时,我打眼看见对面屋里的美少男款步走出房来,身上穿着细白轻透的娟衣,衣角迎着浅夜的微风轻轻飘飞,身形曼妙娇柔如好女,随着前面一个太监沿着走廊出苑而去。
宫人掌了灯便离去,屋子里烛火摇摇,窗纱上亦是光移影动。我静坐在那里,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红姑娘……”我忍不住开口。
红绫抬头看我,目光似是了然,她摇摇头,示意我稍安勿躁。
左等右等不见周弥照出现,我心里不安,却见红绫一派安然而坐,似是胸有成竹,只是姣好的脸上显出淡淡的悲戚。
我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走到门前推开门扇,见外面走廊里灯火通明,对面几间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其中就包括从进宫来就一直不知何故仇视于我的那个美少年所住的那间。
看着那明火之后的暗黑房间,心里茫茫然有种感觉,仿佛在我所不知道的某些地方,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里只是西凉皇宫的一个偏隅,和我以前所住的大晋皇宫一样,华屋美厦,雕梁画栋,夜里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是暗夜之黑,从来不是只藏身于灯后的Yin影之中的。即使世人皆称帝王乃上天之子,真龙下凡,听起来好像是最厉害最光明的角色,哪里知道这真龙天子所居住的地方,实在称得上是天底下最肮脏龌龊的所在。
大晋如此,西凉呢,会是一个例外吗?现在这个时候,西凉的那位据说满头白发的皇帝在做什么?
西凉帝周午阳是几个帝王中比较神秘的一位。像晋帝,我老爹,俊美聪慧,仁爱豁达,虽然内里很狐狸,可在外人眼里算得上是位谦谦君子了,再加上晋皇室历来多出美人,因此世人眼中的晋帝是位风度翩翩的儒雅美男子;北方的燕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其君主据传身材高大,胡须茂盛,武艺尤为高超,骑射亦为人称道,性情颇为刚毅果敢,所以在我看来,应当是位肌rou多毛壮士形象;南阳人材多娇小,男子亦不例外,民风开放,鬼才辈出,只是据传南阳的这位君主颇为好色,政事多把持在外戚手里,可见其性懦弱。其他的小国,青阳城乃天下文人心中的圣地,以青鹿书院为首,其他书院为辅,教习学问,濡化民风,也算是当地政府了;仙水是宗教国家,国教合一,规矩繁多,幸而当年我与花生隐居在山上,与当地人少有接触。
只有这个西凉帝,平日里深入浅出,很少有传闻出现。观其行政,手段干净利索,政令简明多有绩效,从某种程度上说,算是一位明君。而且其他国家朝堂诸臣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派系,西凉朝堂却不甚分明。就连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