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男人说,脸上是真诚的笑容和直视他的眼睛,寇潇有一瞬间的脑中空白。
他没有管这种异常,能代表什么呢。
扭过头去,继续带路。
“你已讲了很多次,我每次都要回应你,有点累。”
空白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惯常的说。
旁人都觉得客气是应当的,他却觉得分明是累。
“你不必回应,我只是想说罢了。”
男人是以平等的态度和他说话着的。
没有因为得到他帮助而处处讨好,惶恐。
寇潇觉得这个人让他愿意多说些话。
领着他到了院廊,他便交代了下,转身告辞。
即使对这个男人有些刮目,但在萍水相逢这个前设中,没有意义。他不会因此就热络无比。
手腕又被攥住,他回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喜做无谓事情从而没有挣扎,给了这个男人鼓舞。
反正也被拽住了,就听他说什么好了。
踟蹰了半天,期间侍倌送来了酒,男人貌似很局促,支开旁人有助于他早点说完放开自己。自己顺手接了酒壶。
男人却红了脸,低下了直视的双眸,他正要走,男人却说能不能请他喝酒。
寇潇在一次感觉到了男人掩藏在局促中的寂寥。
寂寥到对陌生人都开口的程度。
刚才那些事,到底是带了多大伤害呀。
或许,男人第一次来,带了某些期待,却被践踏了。
那就请他喝好了。
既然如此,男人要是因又欠了他人情而不自在的话,就没意义了。
于是他说了,不用惦记请不请,酒就是拿来喝的。
男人显然受宠若惊,又笑了笑,脸上红云还没退下。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宁愿那几个好玩乐,一跑出去就容易惹事的副将来来回回拿了几回酒,这个僻静处是早就注意过的。
玲珑阁成为这行当中的翘楚也是有原因的。
连这些声色犬马的人也默认,不带情意的游戏逗弄终究还是摆不上台面的,需要附庸风雅,格调高雅来掩盖,正名。
赚钱的自然是要满足客人为上。
他们坐下,月色正好,四周静谧安详,对月饮酒也算有了情境。
一坐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望了他一眼,举起酒壶独自灌了一口酒。
似是有些凄凉。
他是觉得自己有所图吗?
解释也没意义吧。
“好么?”
他没觉得好。
付出银两,也并不是他心血铸就,只是俸银罢了,那些人看的是银子的面子,又不是他的面子。换成其他人一样可以帮得到。
何况自己根本没觉得是帮。
只是花了个钱而已。反正也是要花出去的,在他这里花了,免了一场吵闹,省的把那几个也爱凑热闹的酒鬼引出来,瞎凑一脚。
少了银两,他便可以及早在他们还没醉死的时候,比较轻松的带他们回去。
其实是他得了便宜吧。
男人又笑了,挺坦荡的,没有他思索到的疑虑在其中。
刚才喝那一口酒明明眼神漂移。
算了,没有,是自己揣测错了,也好。不管他。
他这一思考,男人收回手。
“啊,你不喝酒。”
露出了抱歉的神色。自己喝起来。
这是自己不给面子,难过了吗?
既然答应喝酒,就不该这样吧。
男人却记得他说的。
其实自己只是接的晚了。
男人哭了。
掩藏在被呛到的表象下。
那眼神不会错的。
寇潇拿过酒壶,证明什么似得,灌了一大口。
其实他的酒量很好,他从未说过不会喝,只会说不喜酒。
他从不说假话。
只是旁人都以为是假的。
这个男人觉得是真的,那个抱歉的眼神是真的,为他一时忘记而懊恼,也是真的。
不想多管的自己,还是问了
“你有心事?”
男人沉默了会儿。
“这么明显?”
对他坦白,这是更深的信任。
“你哭了。”
寇潇不习惯弄得自己像个有窥探癖好的人,也想表明自己不是随口搭话。
哭了。
这个证据多明显。
男人朝他看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寇潇知道这种叫做羞于启齿。
刚才的事,对男人打击看来真的挺大。
拍了他肩膀,说了安慰的话。
末了,他说:“哭了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