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地洒满天地,美丽又清冷。
莫言站在暖阁的屋檐下,仰望着Yin霾的天幕,不由得伸出手接起几片,看着它们渐渐溶化成水,泪一样滴落手心。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呢!”他望着暖阁外的皇宫,只见茫茫夜天地中,彤云四合,站在高高的暖阁上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的天下。此时一片素白,连那冬天的树枝都已经全白了,仿佛一夜之间开出万树梨花。一时来了兴致,随口作诗道:“百万山河砌琼玉,千树万枝梨花绽。飞琼扬起杨柳絮,冯夷洒下天鹅绒。江山粉妆为谁妆?东君太一含笑归。”
yin完心情甚是痛快,想自己过去在原来世界上学时,每作这样的诗都被老师嘲笑为欠推敲,纯属胡编乱造。现在四下无人,爱怎么作就怎么作,谁敢判我不及格?
“作的好!”这时,却听得身后有人抚掌大笑道:“看不出言儿还有这等雅兴。”
“哥哥?”莫言闻声转过身来,果然,只见裴宗带着侍卫上楼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深红色长袍,外罩紫色掐牙银狐裘,挽着顶简洁别致的金冠,披着一件深黑色狐狸皮折面孔雀翎鹤氅,显得干练魁梧。
“言儿啊,不要只顾着欣赏雪景反而冻坏了身子。”裴宗走过来凝视着外面的飞雪道,“你单知这雪美丽的好处,却未曾看到它的不好处。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比如这雪:好时润物育生灵,冻杀害虫护蔷稼。坏时却早春冻幼苗,路滑难行阻归客。这雪呵!有富也有贫,富者暖阁美酒烹羔羊,娇妻美妾肥狐裘。那贫者薄衣不胜寒,锅中无米灶无柴,哪是老天传赦旨?分明降下杀人刀。”
“哦?”莫言听他这样一说,心念一动。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歪着头看看裴宗抿着嘴就笑了。
“你笑什么?”
“哥哥你说的不全对,如果是别的君王我还信,但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那么惨的穷人吧?”莫言笑了,“不说你,单说丞相大人的政治水平我想应该就没有那么悲惨的穷人了,自从你任用李先生为相,百姓们无不雀跃,我在宫外经常听到民间在四处传唱一首歌,好像是什么:清都帝京杨槐葱茏;上栖鸾凤下走朱轮;英才云集诲黎民。我想,这就是民心大悦的最好证据吧!”
“言儿,你只看到这眼皮底下的一部分。”裴宗摇摇头,不以为意。“我白梦朝的国力是在蒸蒸日上没错,但是,白梦之外,还有更多饱受战乱煎熬的黎民百姓。各国之间为了利益连年征战,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万民呵!若得人世间恢复应有的秩序,四海一统,天下百姓亲如一家,没有战争而共享太平;国中君君臣臣,家族父父子子,到最后,天不分南北,地不分东西,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各展所长,那该有多美!”
“哥……?”莫言仰望着眼前这个深沉的男人,心道:这就是忧国忧民的帝王心思吗?这就是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君主应该考虑的吧……似这种心境,也许将来他真的会统一天下也不一定……
“不说这些了。这暖阁随暖,但终究高处不胜寒。”裴宗觉得同一个懵懂少年谈这么沉闷的话题有些不合适,转而微笑道:“眼下天寒地冻,言儿这般单薄的身子,还是多穿些衣服的好。朕新得了一件北棘国进贡的赤炎朱翎鹤氅,相传乃是朱雀尾羽所织,言儿且来试试。”
“北棘国?”莫言一愣,那不是赵朔所属的国家吗?
“看来言儿还是心有余悸吗?”裴宗接过随从双手捧上的一件火红色衣袍,乐呵呵地一抖,果然是一件漂亮的红色鹤氅,同色暗花纹在光线下折射出柔和华丽的色彩,领口绣着Jing细的古典花纹,镶着一圈毛茸茸的白狐裘,显得华丽又不失清新可爱。
“来,试试看。”裴宗亲自为他披在身上,认真整了整,然后系好领口,后退几步仔细端详着。
“嗯,好!好!果然是天姿国色!”看到他穿上鹤氅的样子,裴宗开心地笑了,赞美道:“华服配佳人啊!言儿,以后你就穿着它吧。呵呵……”
“哥哥,那个北棘国不是和我们是敌国吗?”莫言不安的摸着身上这件鹤氅,光滑的面子不知是什么做的,但是手感很舒服,虽然看起来很薄,却意外令人感到很温暖。
“傻兄弟,国与国之间哪里有什么敌友之分,不过是利害二字相互作用罢了。”裴宗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赵朔奉命侵占我梧州,是因为出于他上面的君主旨意,所以明知毫无胜算也要率兵来攻。那北棘国君主只因忌他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因此想借刀杀人罢了。如今他已成功兵变,做了那北棘国新君,所以特命人进贡此类宝物若干,与我们媾和。”
“哎?”莫言大惊,“这么说,那赵朔已经也做了皇帝了?他肯与我们求和,看来也是个爱好和平的好人啊!”
“言儿,你眼中的好人还真不少。”裴宗见他这样说,不由得噗笑出声来,“你可知,那赵朔生平最爱杀戮?他还有一句话说的很符合他们北棘国的民情,那就是:三年不征战,有愧祖宗。”
“啊?”莫言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