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来了?”听到内侍通报的来人,裴宗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章,亲自迎出宫去。
“你这笨蛋,无端端地怎好胡乱下床乱跑?”见他穿的单薄,裴宗随手解下身上的外褂给他披上,“御医开的药都吃了吗?若有什么事,你只需吩咐一声,让奴才们过来告诉朕便是,如何这般顽皮?倘若落下什么病根怎处?”
“哥哥,那媚珠是不是被打入死牢了?”莫言疑惑地问,不过裴宗这般关切和难得的焦虑他让他有些意外,过去他还以为裴宗是个永远无论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的,却没想到居然会这般担心自己。
“你问这些做什么。”裴宗一面领他步入宫殿,一面漠不经心地应了句。
“哥哥,其实我是自己掉进湖去的,真的与她无关。”莫言低下了头,心思重重地说。
“言儿,你这是在替她求情吗?”
“我说的是真的呀。”莫言心道:我若说出是恒嫣,这样也不好,毕竟恒嫣是为了我。不如我都认在自家身上吧。
于是他哀求地停下步子,诚恳地望着裴宗说:“哥哥,当时真的是我一时不留意掉下去的,那媚珠毕竟是个姑娘,想是吓坏了,她一介弱女子怎能救得了我?这件事也不能怪她,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
“傻言儿,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当时用了Jing灵吧?那媚珠应该也是她被推回岸去的。”裴宗怜惜地把他额前挡住的刘海拂过耳边,“其实那女人啊,她倒是一直对当初夜宴上输给你的事耿耿于怀呢!之前一直假意接近你,本就是别有用心。只是朕没想到她会如此简单轻率,这么快便藏不住了;故此慢了一步,累你险些丢了性命。似这等女人,你便是留住她,她也不会感激你。所以,无论是非与否,都饶她不得,所谓的罪名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哥……你的意思是说……”莫言又惊又恼地看着裴宗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难道那媚珠心里怎么想的你早就清楚,却故意放任她接近我,专等她害我时露出马脚?这样很好玩吗?万一我真被她整死了怎么办?哥哥,我还以为你真的关心我,没想到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言儿?”裴宗正欲对他说什么,莫言已经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你去哪?回来!”裴宗没想到莫言竟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急忙追上去,却见莫言已经飞快地跑远了。
看来,我果然只是他的一个玩具啊!莫言只顾伤心的哭着,漫无目的胡乱跑,等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跑出地方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见这地方青砖黑瓦,被一面墙挡着。两个穿黑衣的侍卫持刀把守着。朱红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牌匾,赫然写着:‘死牢’二字。
“这是……难道就是关押媚珠的地方?”莫言看的忘了哭,缓缓走过去。
“殿下,请留步。”两个侍卫交叉着双刀,挡住了莫言的去路。其中一个恭敬地劝道:“此处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这个,我没有旨意,但是有口谕行吗?”莫言眼珠一转,想了想。
“口谕……?”侍卫们疑惑的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在天子面前的分量,但是,皇宫里的口谕不是只能太监下达吗?
“呃……”莫言见他们还是不肯放行,低头看了看身上披的龙袍,只好厚着脸皮撒谎道:“是啊,陛下要我来看一眼媚珠,嗯,你们看,他还怕我冻到了,赐我一件锦袍。陛下答应让我看她一眼,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就回去给陛下说吧。”
“这……”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最终却说:“还是劳烦殿下再去讨个诏书之类的过来,小的们才好放行。不然,按照宫中的规矩,我等死也不可放过一人进入的。”
“你们……真是死板!”莫言气哼哼地跺了跺脚,这时却听得身后有个声音道:“他要看,那便让他进去看吧。”
“奴才扣见陛下!”两个侍卫看清了他身后的来人,忙跪地叩拜。
“哥哥……居然追来了?”莫言有些失望地回头看看他,裴宗只是抿着嘴一笑,一副难以琢磨的神秘:“只是里面污秽肮脏,言儿莫要被吓到才好。”
“……”莫言想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牢房,自然不可能干净,只是肮脏怎么会吓到人呢?
于是,他还是走进去了。只见里面昏昏暗暗的,沿着长长的走廊,石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灯烛,虽然不明亮,却也不怎么太黑暗。脚下的青石砖走上去发出清晰地脚步声,回音在寂静的走道里回荡,仿佛鬼屋一般神秘。渐渐越走越深,隐隐听到有人在哭。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不是一个人。走道尽头,又是一扇门,却是敞开着的。里面是个大房间,依旧把守着几个狱卒。看到莫言,先是一惊,随后看清了他身上穿戴的亲王服和披着的龙袍,于是赶紧跪下向他行礼。
“呜呜……”更里面是分列两边的牢房,强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不时的传来许多犯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