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长安三十里处,晋营。
司马曜坐在床榻上,怀抱裴冉,眼睛眨也不眨的,充满柔情的望着怀里昏睡未醒的人儿,好似看待最心爱的珍宝,小心翼翼,紧紧抱住,就怕一不小心,飞了。
三年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就抱在怀里,让司马曜有些不敢置信。
脸蛋还是这张脸蛋,只是看他的时候没了以前的温度。
但是,会好的,只要把他带回去,好好对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低下头,在怀里的可人儿的嘴上偷了个香,然后美美的笑了笑,有点顽皮,有点偷腥后的小得意。
谁能想到,一个平时冷厉,不苟言笑的孝武皇帝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那种只有爱到骨子里才会散发出的热度和幸福。
李元显站在一边,看着他家皇上刚才的举动和满脸幸福的笑容,心里深深动容。
多久了,多久没有看见皇上露出那样幸福的表情了?好像从裴冉离开皇宫之后,不,应该是自裴冉请准皇上封后之后,便再也没了笑容。
三年了,他派人疯狂的寻找,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便不辞艰辛,亲自奔往,到最后得到的都是痛苦和绝望。
这三年,李元显亲眼看见皇上是过着怎样的行尸走rou般的生活,没有欢颜,没有情感,也从不叫妃嫔侍寝,新封的皇后和妃嫔好像只是后宫的摆设。
白天,他惯例的处理完国事,回宫后,只把自己关在冰冷的寿安宫,不点烛火,独自一人,不许任何人进入。
那日,他实在不放心,便在窗口偷偷看去,月光照在床上,只见皇上坐在床边,双眼空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手里抚摸着,嗅着裴冉穿过的衣衫,还有那支被遗落的白玉箫。
那一刻,李元显被深深震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帝王会痴情至此。
那一刻,李元显何曾不被打动?
或者就从那一刻起,李元显暗暗发誓,定然为他们的皇帝找回心爱之人。
所以这次,李元显和谢安商量了一个计中计,不但救回了皇上,又得回了裴冉,并把秦国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在裴冉饭里下药的事谢安是不知道的,安排大内高手把裴冉劫回自然也没通过谢安,对于谢安这个老狐狸,李元显还是有所提防的。
三年前,如果不是谢安鼓动朝中大臣和边寨将士反对立裴冉为后,皇上当年也不至于那么难,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如今事实已经查清——
“禀皇上,”李元显跪拜:“臣已查明三年前反对皇上立后之事。”
司马曜眼神难舍的从裴冉脸上移开,看看地上跪着的李元显:“起来说话。”
“是,”李元显站起:“臣已查明,三年前的确是谢安在其中捣鬼,鼓动朝中大臣和边关将领反对皇上立裴公子为后,继而给皇上施压,之后还曾经找过裴公子,巧舌如簧,以致裴公子跑去劝谏皇上改立其他女子,之后又利用官职之便,把自己的女儿推为皇后,其心可为叵测。”
司马曜眼神瞬间降温,丝丝狠戾:“属实?”
“千真万确。”
“好,你做得很好,这次也多亏了你的计策,李元显,朕现在便封你为禁军首领,官拜正二品,以后宫中安全朕便交与你了。”
“是,皇上,微臣定然护护皇上和宫中周全。”
这时,司马曜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司马曜立刻收回眼神,望着躺在怀里的人儿,眼神立刻温柔了起来,好似和方才冰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什么时候会醒?”司马雅温和的问。
“禀皇上,按理说药效已过,这会儿,应该是睡着了。”
“他在睡觉?”司马曜轻轻的笑了出声,眼睛柔情似水,脸埋了下去,在那人儿的颈间嗅着属于他的味道。
李元显笑了笑,退了出去。
一会儿,有军情来报:“禀皇上,西燕大获全胜,我军已撤离阵地,谢丞相已经带领兵马赶回了。”
司马曜把怀里的人儿往上抱了抱,牙关咬紧,眼神迷离的看着来报的信兵:“那么苻坚呢?”
“禀皇上,西燕兵血洗紫霞宫,捉了苻坚的妻儿子女,长安城内,百姓亦被屠杀,鸡犬不留,但唯独不见苻坚踪影。”
司马曜冷笑一声:“好个贪生怕死的大秦天王,不会是自己逃了?传信慕容冲,要他停止屠城,苻坚,我晋朝定会帮他捉拿回来。”
想起自己几经被苻坚杀害,又被百般折辱,司马曜不禁血气上涌,又回思裴冉和苻坚天天在他面前亲亲腻腻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冷残:“传令下去,苻坚此人身怀武艺,为安全起见,必要时,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