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很久也没有做过的美梦。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他二十一世纪的家,在自家房后的草坪上,桃花树下,与沈逸躺在那里,闻着桃花的芬芳,徜徉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沈逸身着米奇色长衫长裤,宽松的感觉仍掩饰不住他高大的身材和紧实的肌rou。
他幸福的枕在沈逸的臂弯里,侧过脸。
花落,飘飘洒洒,两人相视而笑。
温柔的阳光打在沈逸的脸上,落在他发间,让他刚硬的脸部轮廓显现几分柔和,一双鹰般锐利的双眸充满着温柔和宠溺,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性感魅惑的笑意。
“我爱你,冉儿,我沈逸发誓,定会好好呵护你一生,如有违背,就让我……”
“就让你怎样?”
“就让我得不到所爱之人,一辈子孤独终老。”
誓言依旧,春风拂面,一切好像还在那幸福的时光里。
老爸没有病倒,大哥不曾害他性命,他和沈逸依旧相亲相爱,快乐的相守在一起。
他笑着,欢快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两条优美的弧度,嘴角,两颗虎牙冉冉生辉————
夜幕低垂,裴冉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依旧沉浸在方才的美梦中。
他睁开眼,眼前出现的仍是那张让他痴迷着的,爱到心痛的那张脸。
那张脸荡着柔柔的笑意,不似梦里朦胧,清晰地那么真切,真切的又让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伸出手去,抚在了那张脸上,试探性的问:“沈逸?”
可是,视线里那张脸骤然变冷,眼睛里喷出了可怕的火焰,再往上看,金龙头冠。
裴冉一哆嗦,神智瞬间清明起来。
“裴冉,”司马曜一把抓住了裴冉抚在他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手,紧紧地攥在怀里。
“司马曜?”裴冉意识到自己正被抱在司马曜的怀里,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可是,刚刚睡醒的人,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被司马曜轻而易举的制服,翻身压在了床榻上,双手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放开。”
司马曜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他,牙根磨得直响:“裴冉,你还在想着他?”原来他刚才醒来时痴迷的望着他竟是又把它当作成了他?
裴冉不知道,在他梦醒的一霎那,何不是司马曜心碎的时候?
躲在营外恰好看见这一幕的李元显仰天长叹,或许数万兵马也无法打败他们的皇帝,可是,裴冉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却胜似那数万兵马。
营里,先前笼罩着的温馨气氛瞬时荡然无存,空气里只剩下彼此对峙的气息和两个人争斗后略为急促的喘息。
慢慢清醒的裴冉突然想起自己被捉拿前的那幕,自己无缘无故的脱力,跪倒,再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jian计,卑鄙,多个词汇从裴冉的脑海里蹦出,最后只突出几个字:“文玉,文玉呢?”
司马曜原本破碎的心,彻底被灭成了烟灰。
“呵呵——”司马曜笑着,神经质般:“你在担心苻坚?好个痴情郎啊!可是苻坚已经死了,长安现在已经被西燕拿下,苻坚已经被杀死了。”
“不,不可能,”裴冉激烈的挣扎起来:“文玉他不会死的,你撒谎,你放开。”
“放开?你通敌卖国,欺君罔上,你要我放了你?做梦去吧!”
裴冉的挣扎停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司马曜的眼睛:“没错,我通敌叛国,我挟持皇帝,的确该杀,那么,皇上要杀要剐,便尽快吧!裴冉绝不会为自己求情。”
司马曜握住裴冉手腕的双手狠狠捏紧,裴冉啊裴冉,我若真想杀你,还犯得着费那么多的心思?我对你如何,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还是你的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
为什么,你可以心心念念一个沈逸,可以全心托付一个苻坚,却唯独不肯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手越攥越紧,裴冉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扳动手腕,表情痛苦万分。
司马曜冷笑一声:“裴冉,想赎罪,就拿你的身体交换吧!”
床下,衣钵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