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冉昂首挺胸,使劲压住司马曜的胳膊,那种力道,哪里有半点像生病的样子?
“裴冉——”司马曜牙根磨得咯吱咯吱响:“你没病?”
裴冉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没你想的那么弱。”
司马曜血气上涌,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裴冉,你还是要离开我么?这几天的温顺模样难道也是装的?”
裴冉珠波荡了荡,很快恢复平静,对一干将士厉道:“不想让你们的皇帝死在我的刀下,就给我让开,还有,我要一匹马。”
众将士哪敢不听?谢安冷着脸拍出一匹枣红骏马:“逆贼,马儿给你,你速速离去,万不要伤害我家皇上。”
裴冉挟着司马曜靠近马儿,眼睛灵动的环顾四下。
“不许给他马,”突然,司马曜吼出这么一句:“这是圣旨。”
圣旨难为,但皇上生命遭受威胁,又不能坐以待毙,众将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只能依旧保持着戒备,既不让开,也不进攻。
但是马儿却是又被拉了回去。
裴冉刀刃紧逼:“司马曜,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你会么?”
“司马曜,这些日来你这样对我,包括以前,新仇旧恨加起来,你这条命——想死的话,你大可试试?”说罢刀刃一偏就要切上去。
“慢!”紧要关头李元显大呼一声:“裴公子,皇上对你可是真心实意。”
“我不稀罕。”斩钉截铁的四个字顿时把司马傲还稍有侥幸的心戳的鲜血淋漓。
“好,给他马。”李元显大喝,他可不敢拿皇上的生命作赌注,哪怕违反圣意。
司马曜这次并未阻止,冷着脸被挟到了马前。
就在司马曜以为裴冉会再度连他一起带上马的时候,裴冉突然撤去挟持,一掌把他推了出去,自己翻身上马,挥舞着大刀,迅速往出路冲去。
皇上性命得以安全,众将士没了顾虑,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不许伤他性命,朕要活的。”司马曜在一边命道,绷紧着神经看着裴冉拼死外逃的样子。
誓死也要逃离么?
司马曜的眼神越来越冷,鹰般犀利的眸子倒映出刀光血影。
众将士得令不敢伤及裴冉,行动间难免缩手缩脚,又加进城时几乎所有将士留驻城关,跟着进城的人不足千人,裴冉一通横冲乱撞之下,眼看冲开包围,扬长而去。
司马曜瞳孔紧缩,一种极度恐惧迅速蔓延,那种冰冷的,孤寂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包裹着他。
不,不可以,不能让他走,不能。
呼吸渐渐急促。
如果让他这么走了,可能再也追不回来了,不要,我不要再等一个三年。
不要,我不要再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宫殿,那种孤独和思念的痛,我不要再经历一次。
裴冉,你是我的,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今生注定生是我司马曜的人。
即使用毁灭的方式,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眼中,迸射出残酷而坚定的光芒,手,接过了身边侍卫的兵刃。
长刃出鞘,寒光粼粼。
司马曜长喝一声,携着长刃,如离弦的剑疾射出去,顷刻之间便追上了即将冲出重围的裴冉。
他扬起长刃,破空砍去,一刀砍断了枣红骏马的腿。
枣红骏马嘶鸣一声,一头栽倒下去。
这突来的变故让裴冉反应不及,差点栽下马去,好在他身形灵活柔韧,慌忙间脚踏马鞍,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跃下,单膝跪落在地。
待刚要起身,就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
裴冉一惊,刚要躲闪,就见迎面向他砍来的竟是司马曜,身形霎时顿住了,因为在他的眼里,他看见了一种可怕的东西——
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