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栏上的那一抹红衣渐渐朦胧,映着背后冲天而起的火光,惊艳得能刺痛人的双眼。子衿知道纳兰索赢绝对不会死,可是看到他生生把自己推下来,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他能回到十年前,那十年前的纳兰索赢会死又有什么不可能?清亮的瞳孔里那一裳风华绝代的红渐渐朦胧,他却只能在心底焦急无比。
一掉进江里,巨大的压力和冰冷刺骨的水齐齐涌上来,不断挤攘着想灌向他的耳鼻。冰冷的水一荡一荡,终究是阻隔他睁大了眼看向船上那抹红色的目光。
漆黑的夜、冰凉的风、冲天而起的火光像落日晚霞一样迷人。子衿阖着浓睫任自己飘在水中,冰冷刺骨的压力挤压身体每个部位,他能感到死亡的脚步渐渐临近。唇角勾起一抹解脱的浅笑:如果纳兰索赢死了,那他是不是也要跟着消失?
火焰在焚烧,一个修长的人影注视着远方某处,随即像下定了眸中决定似的,毅然决然从危栏上跳下来。身后,那船噼里啪啦被烧得解了肢,破碎的渐渐沉下。
子衿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闭着眼睛任身体浮沉,如何都一样。他想用最舒服的姿态离开这个世界,纳兰索赢死了,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冰冷的江水真的是名不虚传,很快他的眼前就开始昏黑。双眼紧闭,自然没看见从船上跳下来的人,急切朝着他的方向游过来,妖魅的眼里满是焦急。
冰冷森寒的江水,一眼望不到边的江面,人在其面前就如小小蝼蚁。一个个浮在江面的尸体,一个个Jing疲力尽想游到岸的人,他们的眼里有太多不甘。火红的夜,注定不平静。
“子衿,醒醒?醒醒?”
子衿能感到浑身的冰凉,江水水透过衣料浸泡他的身体。昏昏沉沉中似乎在漂浮,又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唤着他的名字。
耳边一直萦绕的声音很是吵人,子衿想一巴掌将这种声音挥开,可是身体好似有千斤重。别说甩不了巴掌,就连眼皮都好像给什么东西黏住了,怎么都掀不开。
耳边那个叫他名字的人还真不耐,一直唠唠叨叨不知道说什么。他想:如果他能动的话,真的要这人一辈子都说不出来话。疲倦汹涌的袭来,即使身体好像还有飘,他还是没忍住思绪悠悠朦胧,耳边的声音终于渐渐听不见了。微微勾起唇角:这样就好,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还真是久。
子衿本以为不会再醒来,不过掀开眼睫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堆时,他明白:他还没死,他还活着。
紧紧蹙着眉心,伸手揉着钝痛的额头,脑袋昏昏沉沉,思绪也萦乱,他这…是在哪儿?
忽然,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这么快就回来了,人逮到了没有?”轻轻的声音带着笑意,子衿一听就知道是妙手的。
在背光处看着自己被泡得有些发胀的手,比以前如玉光滑的手看起来丑了不少,可是子衿并不介意,心思反而激动起来:原来…他真的没死,那…那纳兰索赢肯定也没死。
“他,还没醒?”丝丝担心的嗓音,低沉悦耳。
“嗯,不过没有什么事,大概等会就会醒了。”
子衿这才感觉到在刚才又进来一个人,而这个人好巧不巧就是纳兰索赢。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他刚想起身,就被妙手这一句Yin狠的话愣住了,语气中的杀意在空气中仿佛都能荡起涟漪。蹙了蹙眉心,这个人?这个人是谁?子衿浓睫轻颤,觉得自己还是听完了再起来。
“砰”的一脚踢在rou上的声音,纳兰索赢眼神Yin冷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汉子,忽而美目一转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废物,留下来给子衿处理。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他倒是第一个…不好好玩完怎么对得起他?”
这话一出,连心狠的妙手都打了个战栗。纳兰索赢这话可真狠,杀人多简单啊,可要真正会玩儿的还没几个。不过…妙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这畜生,等子衿弄得半死了不如送给我,我也正缺一个试药的药人。呵呵,本来还挺难找的,这人却自个儿找来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心思。”
听到他们像评论猪身上哪块rou好一样的谈话,蜷在角落里的人已经“呜呜呜”哭着叫唤了,浑身更是抖得更筛糠似的,若他们再说下去他怕都能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