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夷之陲太守府邸的正厅内,风凌澈与夷之陲太守、李将军等人正对饮谈笑,好不畅快。
谈笑正兴,忽闻号角大起,众人神情俱变,丢下手中杯筷,出得厅外,已看到了不远处城墙烽火起。
回房披甲、进营点兵,即使面对突袭,风凌澈仍是做得有条不紊,未见其丝毫慌乱,身后跟随的李将军见其有如此气魄心中倍感欣慰,也便任着他代其职。
“谢太守,你回府清点储备着的粮草,再差人运至营地,若是不足五千担,想法子叫那些个富豪们捐赠,战事结束后将对他们作出经济上的补偿,与税费上的优惠政策,就告诉他这是本朝六皇子下的保证,以后若是朝廷未兑现,就找我风凌澈;李将军,你带五百步兵守住城门,切不可让那些匪类破门。”风凌澈一边吩咐,一边奔赴城楼,俨然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确是如此,十年前讨伐林之国与云之国时,他虽是少年却也屡建战功。
若不是那件事,他也不会留在京城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早请命驻守边陲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虽经历了五年之久,他却如何也不习惯,这样驰骋沙场才是他一心向往的日子。但,没有打败那个男人之前,他仍是要回去忍受朝堂的乌烟瘴气。
“下官领命!”二人齐齐答道,言罢便要转身领命行事。
“等等,谢太守,带上我的侍卫去,路上不会太平。”风凌澈身旁追随的众侍卫依令来至谢太守身旁。
“谢六皇子殿下,我们走。”
待依令离去之人走远后,风凌澈也来到了城墙脚下。
四月夜间的风仍是透着浓烈的寒意,不过站在城头上远眺的风凌澈心中却热血沸腾、豪情万丈,丝毫感觉不出寒意。
大概五千火把,粗略估计有五万人马,人不少嘛。风凌澈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眼里闪着灿如星辰的光,心中已有了计较。
远在京城,骑坐在风凌竹身上的尉迟勉像是感应到他的想法似的,以更为冷酷的笑在心中道,这不过是饭前的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呢,风凌澈你就在夷之陲好好享受我为你送上的美味佳肴吧。
尉迟勉的心思一转,又道,至于风凌夜,你的回京之路有我的千丝蛊相伴定不会寂寞。
如此想着,尉迟勉也便暂时忘却了他此时正干着的事了。
正如尉迟勉所料,风凌夜离开营帐后便连夜返回京城,不过一路上既要抄小路躲避可能的追兵,又要忍受身上每隔一个时辰要发作的蛊毒,自己对此却毫无对策,带在身边的暗卫早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所害,身旁根本就无人可帮。
但,即使自己的处境堪忧,他仍是挂心京城中之人,他如此急着赶回去,也多是为了那人。
竹儿,希望那人没有对你出手才好,知道那人有如此狼子野心,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吗?迎风疾驰的风凌夜如此想道。
风凌夜、风凌澈二人此时的处境皆在尉迟勉的计划之中。
京城皇宫内也不太平。
提早退席的风帝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回到承德殿后,很自然地差随侍前去皇后的翔凤殿请皇后过来。
被宫女服侍上床后,风帝忽然想到自己与尉迟莹成婚以来,自己的身体一旦有什么不适,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都是她,以至于如今一有什么头痛脑热的就会差人去请她来,明明是自己握在手中的筹码,怎地短短一月自己便开始依赖起来了?也是,那个女子,在她身边总会有莫名的心安,也许自己是喜欢上了她吧。
想到这里,风帝脑中忽地又冒出了昨日上朝前尉迟莹对他的一番话。
“陛下,要好生照顾自己,再见。”
当时不觉得什么,自己还打趣道:“梓童,我们又不是要长久地分别,不必如此感伤吧,今天你好怪哦。”
“呵呵,是啊,让陛下见笑了。”
感伤?是啊,当时皇后的语气中是有淡淡的感伤,而且,依稀还听到她说“抱歉”,虽然那时他将她揽入怀内,她不过是小声地发出类似这两个字的音节。
她这是向自己告别吗?是“抱歉”吗?为什么?风帝心中一阵强烈的不安。
没等随侍叫来皇后,风帝便顾不得不适的身子,也不叫宫女服侍,自己随手披上一件风衣,匆匆赶往翔凤殿,宫女太监们诚惶诚恐地跟随其后。
至于他的皇后,此时已经易容成一个瘦弱的少年,低着头推着装着满满的几桶粪的手推车小心翼翼地向皇宫中专为进宫运送货物的偏门走去,身旁是弓着身子、老翁模样的人。
“出城的是何人?”守门的其中一个侍卫依照惯例进行盘查,声音和面孔是一贯的冰冷。
“这位小哥,老头我和孙子是运送夜香的。”苍老且嘶哑的声音恭敬地回答道。
两个侍卫粗粗瞟了那粪车一眼,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再加上那远远就能闻到的刺鼻臭味,心道,这两个臭熏熏的家伙还是早早打发了事。
那个盘问的侍卫没向他们要那出宫令牌,便捂着鼻子,语带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