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三年初冬。
韶华宫中的木樨已经开过四次,四年多的时间弹指而过。一岁能言,二岁能走,三岁识字,北辰清夜的表现就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小孩。
傍晚,韶华宫的偏殿中,北辰清夜独坐于案前,身前横置了一张七弦琴,前次听芙妃弹奏,音色显得古朴悠远,一见便喜欢上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随芙妃学琴上。北辰清夜前世有一张十二弦琴,名为幻音,也是他的武器,曾经陪伴了他几千年。
“殿下,娘娘让您过去!”贴身宫女兰儿在外面唤道。
“知道有什么事吗?”北辰夜问道。
“娘娘没说!”兰儿回道。
不再问她,北辰清夜起身,整了整衣袍,向芙妃的卧室行去。
“母妃!”北辰清夜走到芙妃床前。
只见芙妃正半卧于床上,眯着眼睛,脸色显得苍白而憔悴,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芙妃在年前就病了,至今仍不间好转,且越加严重,现已卧床月余。北辰清夜替她把过脉,知是内腑曾经受损,现在恶化了,依这个世界目前的医疗水平是无法治愈的。
芙妃睁眼看着身前的儿子,思绪飘向了远方。时间过得真快,犹记得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转眼就能跑能跳了。脸上的五官Jing致而漂亮,如坠入凡间的Jing灵,没有一点像自己,只有额头比较像皇上。才四岁就已经很聪明了,不管是识字还是学琴总是一教就会,幸好都是自己在教,没人知道。
北辰清夜默默的站着,出声打扰,静静的等待她回过神来。对芙妃也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芙妃虽然生养了他,教导他,待他不错,但却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自己儿子的陪伴,让自己不再孤独,却从来没有让他走进心里,五年的时间,清夜能够感觉得到。前世的父母对他虽不够关心,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的爱恋太深,对别的心思就放得不够,对他却是从心里的喜爱,不然也不会耗费数十万年的修为生下他。
“皇儿,母妃的病好不了了,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过了冬天你就满五岁了,开年后就要入太学院学习,一应物品已经吩咐梅儿为你准备好了!......咳!咳!......”芙妃话未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旁边侍立的梅儿赶紧抚了抚芙妃的胸口,待她停止咳嗽后,喂她喝了一点水,再用丝巾拭了拭芙妃的嘴角。做完这些后,梅儿站在一边,对芙妃说道:“娘娘,您先别说了,先休息一会儿。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有什么事情到时再同殿下慢慢讲!”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芙妃虚弱的笑笑:“别净说好话,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喘了口气,道:“你先出去吧,我和皇儿待一会儿!”
“是!”梅儿应道,她显然知道芙妃是有话同北辰清夜说,向芙妃和北辰清夜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芙妃看北辰清夜听了她的话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也不奇怪,必竟都病了大半年了,应该是对她的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母妃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懂事,以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个皇宫到处都充满着危险,虽然你现在可能还不太明白,但记得要小心就行了。在太学院中,不要表现得太聪明,跟大家差不多就好!母妃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要平安就好!其实这些也只是母妃个人的想法,以后的情况没人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也只有到时才知道,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以后你有了自己的选择,不想照母妃说的,也没关系!”芙妃说道。
北辰清夜默默地听着,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担心。沉默了一会儿,对芙妃说道:“我能够救你!”
芙妃有些好笑,以为儿子是说的小孩子的意气话,做不得真。心里暖暖的。虽然自己儿子的性子稍嫌冷淡,显得不够亲近,但还是关心自己的。
“我能够救你!!”北辰清夜看着芙妃的眼睛,加重语气重复道。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芙妃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看着小儿子认真的神色,郑重的语气,表明他说的是真的,在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注视下,让人感觉怀疑他的话都是一种犯罪!
“不用了,母妃只是有些放不下你。”芙妃道,随即感慨:“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显然是有感而发。
北辰清夜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知道她没有说谎。以前的芙妃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现在哀愁已经消散,只剩一脸的平静和释然。虽然不知道芙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但也没有必要明白。“我不会有事的!”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让她安心。
话有些不明不白,芙妃却知道,这是儿子让她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自己儿子虽然年纪小小的,但说的话总是有种莫名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当天晚上,芙妃就走了,没有痛苦,走得很平静。
芙妃的死,只在后宫激起小小的波澜,很快就归于平静。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妃,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葬礼非常简单。芙妃平常一直都很低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