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起了?”晔离提着水推门进来,见安清月已经起了,关了门,搓了搓被冻得僵硬的手指赶紧舀水为他洗簌。
“外头很冷吗?”安清月见他脸颊都被冻得红紫了,不由问道。
晔离舀了热水浸了帕子一面递给他,一面道:“是啊!公子,昨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呢!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院子里的梅花树啊都给压弯
啦!”
安清月起身推开了窗,只觉一眼望去是无边无迹的白,天地间纯净得宛若初洗,没有一丝尘埃。
无尘,下雪了呢!洛阳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下雪了,没想到在你离开的第一年就下了雪,是你在想我吗?
“公子,这么冷的天,就不要站在窗边了,当心着凉。”晔离说着就把窗关了起来,道,“今天是十五呢,原本还想劝公子出去转转,看看
灯会,别老闷在屋里,可如今……”
“晔离,把我的大衣拿来。”安清月打断他道。
“公子?!”晔离瞪大了眼,急道,“您要看灯会也得等晚上啊,再说早上这么冷,外头肯定一个人也没有,您去干什么?!”
安清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妨,你拿来便是。”
晔离无法,只得给他披上,正寻思着是不是回房再加几件衣服再出去,安清月便道:“不用跟了,我很快就回来,等会儿诺儿醒了就去夫人
那儿接过来,今天晚上我带他去看灯会。”
清冷的街道上,只有伶仃的几个小贩在叫卖,安清月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有将近几个月没有好好和爹娘说过一句话了
,即使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是母亲问他两句他才答,而父亲却是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想来怕是不愿意见他的。
“这位公子为何叹气?”路旁卖花灯的老汉见这么一位清俊的公子竟满面忧容,神色郁郁,不由笑着道,“这人呐,还是要想开点儿好,这
天下呀没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您呐还是要放宽心!”
安清月点头轻笑,道:“老人家说的是,只是有些事当时总是惘然的,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老汉笑了笑道:“公子别想太多,要不买个花灯吧?今天是元宵节,带着家人来看看灯会,兴许啊心情也会好些。”
“也好。”安清月选了一个兔型的,正想给那老汉银钱事偶然看到架下的竹篾和画纸、绸缎心中一动,道,“老人家这竹篾还有吗?可否卖
给我一些?”
“公子要这就拿去吧,银子就不必了,反正也不值钱。”那老汉将架子下的竹篾递给他,道,“公子是要自己做花灯吧,莫不是要送给心上
人?”
安清月摇头,道:“只是想起幼时爹娘为我做的花灯,也想为他们做一次试试看。”
“公子可真孝顺啊!”那老汉叹了一句,瞪着眼道,“哪像我家那兔崽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我这老不死的。”
安清月给了他一定银子,正要说话,却被一声怒喝引去了注意,只听那声音道:“你个臭丫头,给我站住,再跑!再跑看我抓到你等夫人打
断你的腿!”
“哎,这又在街上闹起来了!”那老汉摇头一叹。
安清月皱眉道:“这是谁家的护院,当街追打一个小孩,也太蛮横了!”说完,便想上去看看。
那老汉急急地拉着他,道:“公子还是别去了,说起来这也是人家的家事,那些人啊都是丁府的,而那个孩子是丁老爷的私生女。她娘是个
婢女,那丁老爷也是个好色之徒,看她娘长得貌美就强要了,没想到啊被丁夫人知道了,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要不是当时有了身子恐怕早死了
,只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孩儿,那丁老爷看都不看一眼就扔给你了丁夫人。后来她娘给丁夫人折磨死了,而她呢跑了三次都给抓了回去,说起
来也是命苦啊!”
安清月听完眉皱得更紧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家事他想插手怕也不好说话。只是。。。他抬眼望着那明知跑不过却不愿意停步的孩子,终是迈出
了步子,他安清月就管了这事又如何?!
打跑了几个护院,安清月牵起那孩子道:“愿意跟我走吗?”
那是个长得瘦弱的孩子,脸颊黄黄的没什么营养,连头发都很枯燥,乱蓬蓬的揉成一团,哪里有个女孩儿样。她仰头看着安清月,坚定道:
“我跟你走。”
安清月笑了,牵着她回了安府。
快到安府时,他见晔离正在门口踱着步,神色焦急,正疑惑间,晔离便冲到他面前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不好了,小公子生病了!”
他一听急了,快步往府里赶:张口道:“是什么病?可有请大夫了?这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呢?”
“昨晚上下这么大的雪,大概是夜里着凉了,这会儿正烧着呢!”晔离道,“大夫已经请了,在夫人房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