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曜石般漂亮迷人的眼睛眨巴眨,手指戳戳那毛茸茸的浅棕色的兽耳。
凌皊扭过头,用无比天真的眼神看着坐在桌边品茗的一梦殇,问道:“小梦,他们也是妖怪吗?”
一梦殇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回过头来,继续与两只小妖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风过的声音。
过了良久,像是看够了,接受了般,凌皊突然就裂开嘴唇,粲然一笑,用无比愉快的声音问道:“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小禄不屑地白了凌皊一眼:“小禄。”心里腹诽:你才是小朋友!
躲在他身后的月儿,红着小脸蛋,用蚊蝇般轻细的声音说:“月…月儿……”
凌皊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伸出了右手:“小禄,月儿,你们好,我叫凌皊,很高兴认识你们!”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传言中截然不同的大法士,目光在他伸出的右手上转了几遍,满脸的疑惑。
凌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把以往的习惯带来了。
他讪笑着,收回手:“呵呵,我都忘了,这里没有‘握手’的习惯。”
“大法士,不是叫……金缕衣吗?为什么,是凌皊呢?”
脸上的笑意有片刻凝滞,凌皊伸手揉了揉月儿细软却光泽的蓝色头发,好似自言自语般:“对哦,我现在是金缕衣,不是凌皊了……”
那个世界,已经离我远去。熟悉的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生活,都已经不在。就像是一场梦,醒来后,原本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惟独可以留下的,只有那些早已烙在心底的亏欠,和难清的罪孽而已……
“法士大人……”
月儿带着几分担忧的稚嫩的童音唤住了凌皊渐渐远去的思绪。
目光望向窗外,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青山连绵。耀眼的阳光,一如既往洒满大地,在几亿年甚至更长远的时间之河中,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东升西落,从来不曾停息。
世界,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某一段悔恨而片刻停下脚步。没有了自己的世界,当然也会按照他原有的步伐继续运行。
不管你如何歇斯底里地呐喊,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即便再次回到那里,一切也不会有所改变……
唇瓣轻轻扬起,如同阳春三月散落翩飞的杨花般温暖迷人,却又清响着水晶破碎时的清脆的悲yin:“那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金缕衣了……”
直到回去为止,神啊,请容许我这片刻的任性,借助这一个身躯,做一个短暂的没有罪孽的清白之人吧……
清新的风从窗外吹来,送进几缕沁人心脾的馨香。
一梦殇看着发丝飞扬的少年,眸中溢满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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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士大人,你看!沙罗姐姐就在那个村庄里哦!”
金缕衣小跑两步,走到月儿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山腰处一个小村庄的缩影映入眼帘。
不过……
双腿一软,跌坐在草地上,金缕衣Jing神恹恹地说:“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估计要走到村子,至少还要一个时辰啦……”
而他,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小衣你真的很没用耶!”
虽然嘴里抱怨,但小禄还是一屁~股坐到了金缕衣身边。
月儿也紧挨着小禄身旁坐下,略带责备的说:“小禄,你不可那样叫法士大人啦。”
小禄对天翻个白眼,不予置评。
金缕衣伸手捏了捏月儿小巧的鼻子,笑着说:“没关系,我很喜欢小衣这个名字,以后,月儿也这样叫我吧。恩?”
月儿顿时红了脸蛋,低下头,诺诺地叫了一声:“小…小衣。”
金缕衣听了,笑意愈加温和。
等着一梦殇慢悠悠地跟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山头断崖上,已经相依而眠的三个人。
几分无奈,些许宠溺,看着睡得香甜无比的人儿,于心不忍的他只好等着三人自然醒来。
不敢远离,可又百无聊赖的他,最后只好倚着树干,闭目养神。
也许是因为山风太过清新怡人,也或许是因为半月以来的昼夜守护太过劳累,总之等到金缕衣小憩醒来之时,一梦殇已经沉沉睡去。
两个小家伙也还酣睡正甜。
看着已然西斜却依旧炎烈的太阳,顿时觉得有些饥渴。
早知道要走这么久,就该准备些干粮和水的。
朝周围看了看,山林中应该会有些野果吧。趁现在去摘一些,等两个小家伙醒了,也好解个馋。
因为相处太过自然和睦,他已然忘记了,人类的食物对于妖而言,并不是必需的。
随着缕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几只小麻雀煽动着翅膀,冲破树桠密叶,朝着浩远的天空直飞而上,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