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相府漆黑一片,除了府邸深处的那一抹烛光。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满脸酒气的冥月,挪着蹒跚的脚步走了出来。
“吕大人。”急切的声音,非男非女,冥月的目光涣散而无神。
“李公公……你……怎么……在我府里。”冥月语焉不详的说着,还夹带了一声酒嗝,直至走到李公公跟前。
冥月猛地眼神呆愣,无焦距的眼慢慢变得痴傻,牢牢地将那矮小的身材锁住。
“墨儿、墨儿,你回来了。”冥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中悚然,被盯着的李公公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难道有鬼不成?
李公公陡地身子一紧,已被冥月抱了个满怀。此举可真把李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要是被万岁爷看见,可怎生了得。心中暗惊到,吕子墨就是被吕大人抱了抱,就一命呜呼了。况且她还是吕大人的姐姐,宰相大人的三女儿,这要是摆在他一介宦官之身,怕是要被碎尸万段了。
“吕大人、吕大人,我是小李子啊,您认错了,认错了。还不快来人,把吕大人扶回房里去。”被死拽着不放的李公公,求救般地眼神望向一旁看得傻眼的大内侍卫。
七八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硬是连拖带拽,这才将冥月弄回卧房,那被粘着的太监仍然被吸附着。
屋外的院子里,一个蹑手蹑脚的黑影,由书房夺门而出,快速消匿在这夜色中。
游离的眼扫向走入的吕青,冥月这才将手松开。
‘嘭’地一声,刚才还在挣扎着往后退的李公公,算是彻底解脱,颓然地倒在地上,脑门上不停打转的金星还带着小鸟的鸣叫。
冥月倒像是清醒了些,由床边踱步至桌前,缓缓落座,拿起茶壶灌了几口。
“吕青,不错啊,手艺又Jing进了。”冥月调侃的声音,将愣怔的侍卫们惊醒,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李公公,慌忙将其扶起。
“少爷,您这么个喝法,还能品出味儿来,小的甚是佩服。”小小年纪的吕青说起话来倒是颇为刁钻,对这牛饮之态似是不屑。
“呵呵,”冥月轻声一笑道,“去弄点吃的,我饿了。”
‘饿’音刚落,‘咕噜’、‘咕噜’、‘咕噜’的叫嚣声,便震耳欲聋般此起彼伏。
“大家都饿了吧!李公公,你去给吕青搭把手,多弄点吃食。夜深了,动作轻点,莫要叨扰了别人。”冥月温润的话语,终于让李公公一行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随后的日子,炎热却平淡,轩辕极喜欢将冥月留宿于宫中,于是冥月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宫中的半个主子。冥月一人在宫中悠哉时,总有些陌生的太监、宫女之类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送些奇珍古玩给他,说了人名要他多提点。冥月只觉索然,随意的应着,东西还是照收不误。
知了长鸣,树影婆娑,琥珀中欲振翅高飞的蚱蝉,引起了冥月的兴致。在众多的珍奇古玩中,冥月独独把这带了些浑浊的琥珀挑了出来,尝夹于指尖抚玩。
“月,明日随我早朝吧,你好久都没上朝了。”刚下朝的轩辕极在宫女们的伺候下,一边换着朝服一边等待着冥月的答案。
待轩辕极挥退侍女,仍未听到冥月的声音,有些不耐地走至冥月身后,“怎么,还不想去吗?”
坐在镜台前的冥月,借着铜镜的反光,正专注地凝视着琥珀中透明的双翼。
“去哪里?”冥月疑惑的问着,目光却未移动分毫。
轩辕极看着冥月指间的琥珀,微眯的眼射出Yin鸷的目光,一手抢过,还没等冥月反应过来,已被捏得粉碎。
冥月暴跳而起,圆睁的目瞪着轩辕极,木椅与地面的强烈碰撞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奴才。李公公急急地轻声跑了过来,只见对峙的两人毫不示弱,看着那椅子也不敢扶,只好低头立于一角,等着吩咐。
不多时,冥月自觉无趣,转身后发泄般地踢了一脚镜台,带着满身的戾气向寝殿外走去。却也并未走远,只是在殿角边缘处坐了下来,斜靠着雕有龙纹的宫柱,闭上眼微仰起头,挺直的鼻微动,捕捉夏日中的秋风。
“小李子,那东西哪来的?”轩辕极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带着厚重的怒气,李公公哆嗦着望向那碎屑。
“那……那……好像是皇上赏给李贵人的。”李公公此时正庆幸着,当时只觉此物甚是难看,于是印象极深。否则他还真猜不出,这吕大人手中的宝物,是哪个奴才进贡的。
“给我去查,怎么跑到朕寝宫里来的。还不快滚!”轩辕极特有的极端森冷与癫狂,吓得李公公连滚带爬的出了这华丽的寝殿,喘了口粗气,露出欣慰的表情,竟好似虎口脱险一般。
没过多久,李贵人及其奴才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宫中,刚开始还有人茶余饭后当作谈资,一月后竟也被人所淡忘了。
夏末秋初之时,大宇境内谣言四起,‘伪君弑帝,大宇亡兆’耳熟于民。再加之景城大乱,城内暴民起义、大齐小规模宣战、部分官兵反戈朝廷,三股势力齐齐威胁着轩辕极还没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