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书房。
赫连赤独立窗前,刚毅独断的轮廓,让人查不出他此时的心情,那冷漠的神色却带着一丝让人心悸又高深莫测的威严。只是一个简单凝望天际的侧脸,但他无形中的霸气却给人一种不可妄自打搅压迫感。
三日前,那人浑身发出令人悲痛欲绝的绝望气息,他就像只受伤的小兽,使他失了往常的镇定。
在灵山,鬼使神差的将昏迷的他带回自己的王府。
明知他来历不正,自己却还是未将他关押大牢,严刑拷问。相反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寝室,并请来御医为他治疗。
这一切连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就因为那一点点的熟悉感。自己何时如此热心肠?但凡事遵从自己感觉,赫连赤却将那股熟悉感的震撼归咎于此。
他查遍所有可疑的人,还是无法确定他的来历身份。
想到最近那个人儿如失去灵魂般的木偶,今夜,那人儿也定是彻夜不眠。赫连赤突然生出一种,强烈想要连夜去探望他的冲动。
未带随从,便独自一人,前往那灯火明亮的寝室。
雕花木栏窗外,三月略带寒意的冷风微微的吹着。
谷清仙身穿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衫,木讷的站在卧室的宫灯下面。
仰着头,定定的看着上面鲜红的蜡油缓缓的融化,再一点点的凝固,脸上是毫无生气的苍白。身后的绿衣小丫鬟时不时抬头,脸色担忧的看他一眼,生怕这谪仙般的男子会有所想不开。
想至公子昏迷第二日醒来,面色如死灰般毫无生气,在她们的照顾下宛若一个木偶一般,木讷的吃饭梳洗,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气。
王爷下令必须照看好这位公子,如有差错,便严惩不贷。
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让王爷如此上心。
王爷的心思,并不是她们这些做奴婢敢胡乱猜测。她们只要恪守本分照顾好公子,不让他出一点差错。
丫鬟们沉寂屏息,不敢上前打扰那个如谪仙公子的沉思。
三日了,这三日,可以说是谷清仙出生二十年以来最痛苦的三日。
那夜,他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残酷打击下而浑浑噩噩的度日。
夜晚,睡梦中,噩梦不断,却又怎样都不愿醒来。
或许,潜意识里,也不愿醒来面对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
但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然而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再看见这满屋的古香古色后,他真的完全绝望了。
胸膛中跳动的心,仿佛被千斤巨石压鼎般沉沉的压着,无法喘息片刻。
谷清仙屏息沉默。
“回不去了吗?”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像似自言自语吐出几个字。
面对这荒唐的一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大笑三声来庆祝自己的大难不死。
曾经,在被警方围追堵截在某个展览馆内,他都是从容不迫淡然面对,绝不会杞人忧天。就连后来频近死亡时,都从来没有过这般的绝望过。可是现在,他却从心底深深的生出一份无力感。
收紧,收紧,心头的血从指缝中潺潺流出。
谷清仙沉痛地闭上眼睛,呼吸也变成一种痛苦的折磨,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沉寂在绝望中,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信念支撑。这几日如同行尸走rou,不言不语,仿佛已经失去一半魂魄。
因为,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挡住在他面前的,是跨越时光的鸿沟……
无数拇指大的蜡烛将整个寝室照得透亮,空气中还流动着铅的味道。
焚香还在静静燃烧,为寝室带来一阵悠远飘渺的幽香。将蜡烛难闻的气味驱散。
“王爷安康!”丫鬟惊奇的看见几日都未曾出现的王爷,连忙行礼请安。
谷清仙目光呆滞的望着蜡烛,在辉煌的灯火下越发彰显透明,苍白的脸上连丝波澜也没有,只呈现一触即会裂成无数的脆弱。仿佛轻轻一推便会倒下。
赫连赤踏进寝室,就看见这样一幅情景。
对面人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孤寂,让他想伸手把那人儿搂到怀里安慰的冲动。
却极力克制了那股令他感到心悸的冲动。
目视左右,赫连赤沉声道:“都退下。”
“是”丫鬟们恭敬的行完礼,都无声无息地退下,掩上房门。
四周安静一片,房里立即寂静得诡异起来。谷清仙豪不受气氛影响,依旧目光呆呆地望着一闪忽闪的烛火。好似这里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
缓缓靠近谷清仙,看着人儿因他的到来豪无所动,在他身前一步处停下脚步。
“你在想什么?”无法忍受他堂堂一国王爷被人无视,赫连赤微微蹙眉,沉声问道。
许久得不到回应。
看着那原本溢彩流光的双瞳一片空洞,赫连赤神色一凛,“本王在问你的话!”猛然上前,一把挑起谷清仙的下巴,幽深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