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国事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端御康在床前几乎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亲自为端御清喂药更衣盖被叠床。
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端御康正拿胳膊肘撑着头趴在床边打瞌睡,却感到紧握在手里的另一只手轻轻动了动。
几乎是立即做出反应,端御康欣喜的抬起头,正好对上端御清缓缓睁开的,有些无神的眸子。
四目相对,端御清似乎有些无奈的移开眼,也没有挣扎,只是目光茫然看向帐子顶端,声音因为好几天未曾出声有些沙哑,自嘲的笑:“皇上还真是好本事,臣连想死,都死不成。”
端御康有些绝望的握紧了端御清的手,想获得一点依靠,低低开口:“你恨我,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别为难自己,行么?”
端御清微微转过头,声音低哑:“我不恨你。”说着又无谓的笑笑:“都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恨不恨的?”
端御康一震,还要说话,端御清已经合上眼,疲惫的声音:“臣还想休息,皇上请先出去吧。”
他连他这个兄长,都不再相认。端御康脸色一白,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起,闷闷的疼痛。
苍白着脸站起身来,却因为这几天休息不足,再加上情绪起伏,端御康一个站不稳,就直直一头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地上有地毯,倒也不至于摔得多疼。端御康揉了揉额角,有些狼狈的自己爬起来。回头看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看着帐顶,眼神平静,没有一丝关心,也没有一点在乎,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突然感觉寒冷的出奇,端御康跌跌撞撞冲向门外,几乎是仓皇逃出了房间。
之后,端御清再也没做过求死之类的事,只是静静的,安分的呆在房里,顺从的喝药,吃饭。其余的时间,就躺在床上向上看着,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端御康担心端御清的身体,每晚都在房里与端御清同住。端御清也从不抗拒,却连个像以前一样的敷衍微笑,都吝于展现。
身边多一人或是少一人,或者来人是谁,对他似乎已经构不起任何影响。好像他的灵魂已经随着那次服毒远离,现在留下的,只是顺从的,一天天熬日子然后等死的空空躯壳。
端御清的异状,端御康看的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心病还须心药医,身上的疾病可以治好,可是心里的问题,是再高明的医生,都解决不了的空白。
端御康经过这次打击,再也不敢对端御清做什么不规矩的行为。能每天看到活着的端御清,每天听着对方轻细平缓的呼吸入睡,对他而言,已经是难言的珍贵和快乐。
只是端御清依然极快消瘦下去,尽管依旧按时吃饭睡觉服药,却眼睁睁的日日憔悴。端御康看着每天平躺着目光空洞的人,终于还是忍无可忍。
这日下了朝,端御康回到房里,小心的坐在依旧斜斜靠在床上发呆的端御清身边,看着他明显陷下去的消瘦脸庞和突出的锁骨,实在难掩心疼之意:“御清……你能不能……”
端御清转脸看他,语气飘忽不定:“臣还不够顺从吗?”
“……”端御康按耐住情绪,别过脸从旁边端了补品:“御清,这是……”
端御清看着碗,脸色瞬间大变,手猛的挥出,端御康一个猝不及防,碗脱手而出,砸在地上,汁ye也洒了一地。
端御康震惊的看着地上,又震惊的回过头看端御清,端御清神色不变,眼里却有惊慌,只是语气还是平稳:“皇上有什么要求臣都可以满足,请皇上别再下药了。”
端御康心里一酸,也不顾其他,抱紧了端御清,低低承诺,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却更像哀求:“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的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好起来……”
端御清眼中闪过希望的神色:“皇上一言九鼎?不管臣想做什么都可以?
”
端御康瞬间已经觉得不妙,可实在被逼的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应:“你想做什么?”
端御清离开端御康的怀抱,几乎是翻下地来,白衣被地下汁ye染上也不为所动,恭敬磕头:“请皇上恩准臣离宫。”
端御康几乎是惊惶的看着,跪在地上不顾身份不顾形象向他磕头的端御清,麻木到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盯着。
端御清抬头,看端御康不语,了然的放弃了恳求,慢慢起身,脸上已经露出讽刺的笑:“是臣逾矩了。”
端御康沉默,不敢与端御清嘲讽的表情对视,低着头看端御清已经明显骨骼突出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白骨这个词来,就猛的一震。
还是放过他吧,也放了自己。与其留在身边,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命归黄泉,不如成全了他。
彻底失去他的痛苦,没法再承受一次了。本来只是想得到他的心而已,现在看来,真的彻底不可能了。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好好活着,就够了。
眼泪不受控制滑下来,端御康偏过头,低低问:“你要去哪里?”
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