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一個出名於優美風景和文化遺跡的國度,也出名黑手黨。光暗總是並存,只是當你活在光的那一邊,是很難想像到暗這一邊的世界可以有多麼深。
深到一旦你從光的邊緣墜落,你就一直在墜落的過程,深不見底。
祁凌鳩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怎樣來到北意大利,或者可以說她只是猜測這裡是意大利,基於她在這裡聽過ciao,意大利語的你好。
回憶中最深刻的還是被拐上車的那天,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阻隔的不只是外面的陽光,還有活在光那邊的機會。
本來她已經活得惶恐不安,感覺像活在一個隨時會醒的美夢,那一刻更把她心中拉緊的弦直接扯斷。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時,身體已經在瘋狂掙扎。用踢,用抓,用咬也無補於事。一個三歲小孩的力氣對一個成年男性來說只是抓癢而已,更何況他們有備麻醉藥。一針推到底,祁凌鳩正式墜入黑暗,不見光明。
等她醒過來時,她已經在海上。透過船艙那圓形小窗,只見茫茫大海和零碎的星星。月光令船艙稍為明亮,但依舊驅散不了眾人的不安。視野可見的還有五個小孩,其中一個身上有被打的瘀青,大約是反抗的後果。
雖然她自認不是聰明人,但那麼明顯的情景很難看不出是拐賣孩童,而且毫無應對的辦法。先不提正面反抗,如果想逃跑,在大海上能逃去哪?假設她能劫船,她也不懂Cao作。如果她威脅船長駕駛,那和正面反抗無差別。
正面反抗的可行性一點都沒有,在車上已經證實了她的力氣連一個人都沒法打倒,即使她能聯合其他小孩,面對外面不知數量的敵人,估計結果也是差不多。她不停透支她的Jing神在思考,但都無法制止她因恐懼而顫抖的手臂。
船在她半昏半醒的狀況下,到達北意大利的一個偏僻的碼頭。幾個肌rou發達的外國人手揮動鐵棍,叫喊些聽不懂的意大利語把船上的小孩都趕落船。這裡不只是她剛剛在船艙看到的五個小孩,還有更多,大約二十個,而她貌似是年紀最小的。
一輛拖著鐵皮貨櫃的貨車在他們眼前停下來,貨櫃上印有類蛇的徽章。頭頂著雜草的司機和他的夥伴打過招呼,便到一旁坐下休息。
小孩們被陸陸續續趕上貨櫃內,貨櫃門伴隨刺耳的生鏽聲關上,整個環境瞬間回到黑暗,比在船艙內更暗。當時的情況是伸手不見五指,反而令聽覺更加敏銳,沉重的呼吸聲,抑壓的哭聲和安慰聲,衣服摩擦的聲音,還有車輪聲。
在弱勢的情況下,人總是喜歡找更弱的人作為安慰,安慰自己不是更慘的那個,繼而發揮所謂的同情心,來突顯自己有多麼高尚。正因為她分不清哪個是真情假意,而不論真假的同情對她來說都是他們自以為是的象徵,所以至今她都抗拒別人的幫助。
就如這種特殊情況,互相陌生的孩童們很快的形成一個個小圈子,也有人找上她,但都被她的沉默勸退。
在貨櫃內感覺不了時間的流逝,但依靠鐵皮的背部就能輕易感覺到溫度的下降,是即使身上穿著厚毛衣都能感受到的冷。
他們的目的地是北意大利某山脈的山腰,在那裡有一個莊園作為他們的基地。當她被趕下車,迎接她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親眼看到的雪。
清晨淡藍色的天空下,銀白色的雪地反射着陽光,像鋪滿珠寶的白色地毯般一望無際。和她一樣從未看過雪的小孩都顧不上被喝罵,頂着紅鼻子停下欣賞。
一聲巴掌聲喚醒他們的恐懼,因恐怕成為下一個被打,小孩們都聽從指揮入莊園。其後他們到了一個實驗室,排隊做一系列檢查,期間被安上了稱號方便辨別,而她是C-18。
一個個被抽血,拔光身上的衣服,然後換上統一帶名牌的長粗布衣。之後他們被帶去一間大牢房,而這裡就是他們以後生活的地方。
雖然外面剛下過雪,但牢房內的溫度算不上冷。牢房在他們入去前已經有人在,可能同是被拐的小孩,但絕對和他們這些新來的不同。
除了稱號較前外,他們的眼神是絕望和瘋狂的。起初她不了解原因,直到第一次放飯。一個外國人捧着一盆濕飯,直接由鐵管間的罅隙倒入來。而老手習以為常的在地上拾起就吃,令剛到的其他人,包括她都看呆了。
有些從貧窮地區來的小孩很快就反應過來,也加入搶飯的行列。過不久,整個場面就像瘋狗搶食,拋開剛認識的朋友,各種扭打扯頭髮。大家都被飢餓迫瘋,餓了三天的她也離瘋不遠。心理年齡二十的她尚可以勉強控制自己,但一向率直的小孩呢?
最大的看上去也只是九歲,還是餓了就要吃的年紀,自然沒可能在餓的同時控制自己。而她控制的也只是被打想回擊的衝動,她如果想活下去回家,她都要去搶,也不能計較衛生問題。
過了一星期後,她漸漸摸索了規律。基本上每日都有人投放一餐,而時間是中午左右,至於第一次可能是為了下馬威而餓三天。分量是不足以滿足近三十人的胃口,所以想吃飽就一定要搶。每日都有一些小孩按照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