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脚步声散去,徒南陡然睁开了眼睛,他晃了晃倒在一边昏昏沉沉的戴唐:“感觉怎么样?还清醒吗?”
“我、我怎么这么困?”戴唐没有意识到茶水有问题,还以为是因为太困了:“这里又是哪里啊?窑监不是让我们休息吗?”
徒南扶着他坐直,言简意赅地说:“茶里有药,这里有问题。我本以为他们和林相纪琮是一伙儿的,看来他们早已有了龃龉。”
“什么什么?这些都有关系的吗?”戴唐拼命睁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入睡。
徒南解释到:“简单来说,扶风府尹是林相一手提拔的人,而这间官窑又是受扶风府管辖,自然也该算林相的势力范围。窑监明知我们是纪琮派来的,却想要除掉我们,可见他们和林相已经有了裂痕。或者,说不定一开始……”
徒南开头几句戴唐还努力跟着分析,听到后来药劲又上来了,他的大脑又开始粘成一团浆糊。
他一把抓住徒南的手,导致他没有把话说完。
“怎么了?”徒南问。
戴唐凑近他的脸:“我不行了……我好困,这药太猛了……可是我不能睡着!”
徒南看着他眼睛一闭,又被他倾尽所能地睁开,劝说到:“不要睡着,我们要另寻他路逃生,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我知道!”戴唐此刻与酒醉之人一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不会睡着的……不我还是困……不行不行!”
他忽然睁大眼睛,把脸贴到他眼前:“你亲我一下,我就不会睡着了!”
徒南一愣,继而有些觉得好笑。戴唐直愣愣地看着他,因为药的作用呼吸有点急促,他温温热热的气息不均匀地洒在他脸上,像是某种惯于依赖人的动物。
“休要胡言。”他当然不可能如他所愿:“若是太困便休息片刻,静待药效过去。”
戴唐接着药劲不依不饶:“我不要!我就要你亲我一下!”
徒南不愿意和他纠缠,准备站远一些,让他自己清醒清醒。谁曾想戴唐的手劲忽然变大了,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更糟糕的是,徒南忽地听到窑洞外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他们的声音听着来势汹汹,像是窑监派人来灭口了。
他立刻拉起戴唐:“快醒来,外面有人来了。”
说着,把袖子里的小刀反手握在手里。
戴唐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拉着徒南和他牵扯:“那你亲我一下嘛!我马上就醒来了!”
徒南实在无可奈何,他看了看戴唐,深吸了口气,在他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蹭了一下。
徒南的那一下是彻头彻尾的权宜之计,应该完全没有亲到,但戴唐就像被一根长针扎中xue位一样,登时睁大眼睛恢复了神志清明。
他扶着徒南,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我好了!管他谁来我都不怕!”
话音刚落,封堵的洞口被人打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持刀人涌了进来。见到二人也不说话,直接挥刀就砍。
徒南虽是文官出身,可几年的缉事当下来,身手极为矫健。他猫低身体躲过前几波攻击,而后借势往前,用小刀扎伤了其中一人的大腿,为自己略微赢得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只是第二波攻击又至,他抄起散落在地的一块木板,挡住了刀锋,之后背身一扭,把其中一人过肩摔在地上,那人顷刻就摔晕了过去。
徒南抽空看了眼戴唐那边的状况。
他比徒南想象的要灵活许多,在荒废的窑洞里东跑西窜,像是狐狸躲猎人一样,带着别人到处跑,就是伤不到他。
眼下他正站在一块木架子上,用手臂上的短弓射出短箭,射伤了围堵他的两个人。
察觉到徒南在看他,他骄傲地向他扬起眉毛笑了一下,像是在对他邀功。
可惜徒南对他的笑容无动于衷,确认他暂时不需要帮助以后,徒南回身继续加入战斗。
戴唐不高兴地瘪瘪嘴,顺手捡起一截生锈的锯片,划伤了第三个想要冲上木架来抓他的人。
可惜此人手腕虽伤,力气犹在。他见戴唐借着高度之差,立于易守难攻的位置,干脆踢断了木架子的一条腿。
戴唐眼疾手快,从架子上往下一蹦,虽然没有摔个大马趴,形容也十分狼狈了。
不过他这一摔,反倒摔出了生路。他跳下去的地方,本来是窑洞的墙。也许是因为常年无人打理,这堵墙变得很脆弱,戴唐落地时的一撞,就把墙面撞出了组够人钻出的一个大洞。
戴唐也顾不得满头满脸的灰和土,朝徒南大喊:“这里可以出去!”
徒南行动迅速地踹翻了想要阻拦他的人,飞身一跃,跃过倒塌的木架,直接来到戴唐身前。
“快走!”
他抓着戴唐的胳膊,先把他送了出去,自己则拿出平时缉事通信用的烟丸,往窑洞里一丢。烟丸见到空气,立刻冒出大量灰烟,让窑洞里的人一时无法视物。
趁着这个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