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梧凤非常自然地拉着云祈在亭子里坐下,开始问了:“子深,你是想要打一对大雁做纳采礼么?我记得你不是送过了?”
云祈已经被问过了一次了,答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遵循古制给阿饶一个惊喜。”
“你怎么不先来找我?我让人在南方打一对给你送来便是。”
云祈摇摇头:“总要自己来有诚意些,况且,我也不过碰碰运气看看缘分。”
萧梧凤皱了皱眉,转头问卿玉楼:“清越,这处可打得到大雁?”
卿玉楼刚叫人拿了一方浴巾过来,他拿着浴巾走过来,先替萧梧凤擦起头发,想了想道:“确实偶尔会有误入此处的大雁,但也不是时时能见到,我会叫人留意的。若是这位云公子不急,可在山庄住几日,等打到大雁再走也不迟。”
卿玉楼自然瞧出了萧梧凤对云祈的亲近之意,便笑着提议道。
“那在下先谢过庄主。”云祈淡笑着道了谢。
“我也多留几日。”萧梧凤看着云祈道。
“我也要,本姑娘也要露一手。”沈芸格外有兴致。
他们在这边聊得闹热,沈默却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研究着卿玉楼。他竟然不知道萧梧凤何时认识了这等人物。而他回京已经半年了,竟然都没听说过这么一处,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人。光是这温泉就已经叫人心惊,更不用提整座山庄。他记得城南原来这处是一座马场,周围只有些破破烂烂的客栈。
而且卿玉楼明显在讨好萧梧凤,他还知道萧梧凤的身份。卿玉楼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动作之前,都一定会观察一下萧梧凤。
就比如刚才,萧梧凤刚起身,卿玉楼便叫人去拿浴巾了;萧梧凤才同云祈聊了几句,他便劝云祈多留些时日。
萧梧凤身份特殊,讨好他的人不少,不是为财便是为权势,卿玉楼自然不用再求财,莫不是还要求什么权势?想到这里,沈默看向卿玉楼的目光愈发深沉,看着卿玉楼这会儿替萧梧凤擦拭头发的动作也格外不顺眼。
这等伏低做小,宫里的奴才都没他这么细致入微,非jian即盗。
沈默在心里下了结论。
卿玉楼好似察觉了他的注视,迎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疑惑地问:“沈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沈默笑了笑:“只是觉得皇上竟然能认识卿庄主这样的人,有些吃惊罢了。”
卿玉楼点点头:“不才也觉得能认识皇上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何况皇上对不才有救命之恩。”
云祈听着好奇起来:“救命之恩?”
“那会儿不才被人暗算,受了重伤,需要一味大内秘药才能得治,是皇上赐了不才这药。不然如今也不会有这泉白玉。”
沈芸向来喜欢这种故事,当下抚掌道:“可见救人便是救己。”
沈默却不认同地皱起眉,这个故事听起来的确通顺,但这卿玉楼坐拥泉白玉这等的山庄,真要什么大内秘药哪里需要废这么多周折,还要等着皇上来赐药?这情形分明是刻意卖了个人情给萧梧凤。
但他毕竟不了解卿玉楼,更不知萧梧凤想的什么,只是心中有了计较,回头要去调查一番才是。
“横竖我们在这里坐下去也等不着大雁,不若我让人在池边留些吃食,等有了动静我们再来也不迟。”卿玉楼总算替萧梧凤擦干了头发。
云祈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便只是他的事情,却劳动了这么多人,连萧梧凤都参与进来了,当下带着歉意道:“给各位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改日……”
“诶——”沈芸抢先一步打断他,“你这么说就生疏了,早几年我们还一块儿在宫里玩。”
萧梧凤也笑道:“子深切莫与我这般客气。”
云祈也不扭捏,笑叹着应下了,心底到底想着日后要回报些什么。
沈默这会儿收回了审视卿玉楼的视线,笑着挤过来,正好把萧梧凤从云祈身边挤开,朝云祈道:“子深你放宽心就是,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既然专程上将军府来找我一同打雁,我自然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萧梧凤气得咬牙,深吸一口气挤了回来,沈默却早有防备,使了个千斤坠,没有被挤开。
萧梧凤只能瞪他:让开!
沈默笑得淡然:不让。
沈芸以前就看惯了他们这样,便在旁边煽风点火道:“皇上,您要是心里不痛快要砍沈默的头,我第一个支持。就是您别一激动诛了他的九族,我们沈家人都是忠君爱国又热心肠之人,也只出了沈默这么一个面慈心黑的,您可别把其他沈家人同沈默一视同仁了。”
萧梧凤笑了:“这是自然,沈冀将军为朕立下汗马功劳,收回失地,威震鲜卑。这少将军却只会成日里不务正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礼部侍郎要结婚,是沈将军要结婚了。”
云祈默默走开了一点,他并不想卷入这种风波,过去的经历告诉他,这种时候一定要远离萧梧凤和沈默才能明哲保身。
沈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