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恺凡迟疑了片刻,“没法儿说。”
“没法儿说就别说——”说着,姚希文准备挂电话了。
钟恺凡立即喊住她,“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姚希文静静地等着,却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我爱的人。”
姚希文嗤之以鼻:“老套的剧情,不满意!”
钟恺凡又说:“是男人。”
“我去——”姚希文在电话那端抬高了声音,惊呼道:“钟恺凡,你可别吓我!”
“你声音小一点。”钟恺凡蹙眉提醒道。
姚希文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联想到钟师兄这几年近乎零绯闻,对身边的女性无动于衷,难道真是这个原因?可是细细琢磨,师兄的所作所为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她忍不住有些失落:“可惜了。”
钟恺凡就问:“可惜什么了。”
姚希文不满地说:“可惜我研一的时候还暗恋过你!”反正现在也没希望了,不说白不说。
“哎,哎,别往我身上打主意。”
要不是打电话,姚希文恨不得敲钟恺凡两下,她这么多年都够不着他,临到头才这知道是这么回事,能不生气吗?
不过闹归闹,姚希文还是挺讲义气,“行,我帮你留意着,一有消息就联系你。”
“好。”
姚希文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其实北京那边的医疗水平很发达,你多留意一下。”
钟恺凡答:“两边我都留意着,具体病情资料我发到你邮箱。”
姚希文黏酸带醋地说:“咦,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值得你这样宝贝?”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姚希文悻悻地说:“那好吧。”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知道钟恺凡这人原则性强,从来也没有给过她任何暗示,一直都是她自己无望地等待。眼看着博士都毕业了,自己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周围却再没有可以让自己动心的男人。
暗恋过钟恺凡这样的男人,眼光好像会变得挑剔了。
她忍不住想到:有机会一定看看钟恺凡爱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叫她这样无望等待。
钟恺凡赶在除夕这天返回北京,匆忙处理完工作上的事,他联系了不少自己医学界的同学、师兄,北京这边的消息他也在留意。多一分希望总是没错。
都这个时间点了,钟恺凡不忍心肖正还跟着自己加班,直接放了他的假,“年后再来找我。”
肖正走之前还有点不放心:“你确定?”
钟恺凡已经拉开了房门,偏头请他出去:“我要是再不放你走,时雨该怪罪我了。”
肖正轻笑:“行。”
屋子终于恢复了寂静,钟恺凡打开冰箱,找出前几天买回来的食材,他最近慢慢捡起之前的手艺了,要把日子过好,首先得从吃饭做起。
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钟恺凡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倒了杯柠檬切片雪碧,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直播。
看着杯子里寂静窜起的气泡,钟恺凡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阿远,掌心握着杯子,仔细看着杯内风暴,心里好像安静了一些。电视里播放着欢庆的舞蹈节目,钟恺凡看得心间一暖,虽然阿远此刻不在自己身边,他却觉得异常踏实。
厨房的水流声遮住了其他声响,钟恺凡洗干净手,才发现微信上有一条未接通话。查看着时间,才过去两分钟。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加速跳跃,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阿远很快接了视频,从人群中走出来,朝自己做了个‘嘘’的动作,看样子是在和剧组成员一起吃火锅、庆祝春节。
还是那样白净的一张脸,钟恺凡看得心又软了,听见阿远问:“吃饭了么?”
“吃了。”
阿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眉眼清亮,悄声说:“视频我收到了,谢谢你去看我妈妈。”
钟恺凡眼眶一热,慌忙中挪开视线,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谢什么,应该的。”
阿远把视频搁在一个架子上,稍微退后了几步,朝他做个连续发射爱心的动作,笑容灿烂。
钟恺凡的眼泪夺眶而出,直接别过脸。
阿远凑在镜头前,眼睛眨了眨,鼻子被放大,像一只温顺的小nai狗,“怎么了?”
落地窗外冉起璀璨的烟火,而阿远正在千里之外,钟恺凡心里是无限的落寞,他只好转换了摄像头,想跟阿远分享此刻五光十色的烟火。
“恺凡!快许愿!”阿远在那端兴奋地说道。
“幼稚。”
“很灵的!”趁着火光还未消散,阿远已经闭上了眼,一脸诚挚,笑意满满:“那我替你许个愿吧。”
就像恺凡之前在长庆坊许愿一样。
如果发自内心地祈求什么,一定会得到吧?
阿远睁开了眼,“明后天怎么打算?”
钟恺凡撇了撇嘴,“还不就那样,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