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念归在霍朗之的床上醒来。
已是日上三竿,只是冬日时节,外头阳光不刺眼,屋里虽然有地龙可还是冷得很,傅念归赖床成了习惯,没成想换了张床还能睡得这么香甜,霍朗之没叫醒他,他就顺理成章睡到了午饭时候。
傅公子下床,换衣服,看了看四周,明白这是太子寝宫,笑了。
流觞听到动静冲进来:“太子妃可算起了,霍大哥说,爱睡懒觉的人容易生病。”
傅念归:“.……啊欠。”大概是昨日守岁在外头冻着了,傅念归感冒了。
流觞一脸我说对了吧的表情,傅念归无奈,心想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和睡懒觉没什么关系,你这是瞎猫撞着死耗子了。
但看这孩子那么高兴,罢了,本太子妃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
傅念归收拾好出来,流觞回了趟房里,取出两块烧饼,分给伏念归一块。
傅念归好奇,问:“哪来的烧饼?这都快正午了,要吃饭了。”
流觞道:“昨天霍大哥带给我的,当早饭,太子妃在,分给你。”
傅念归问:“你还没吃?你几点起的?”
流觞:“卯时,起来练剑,然后站桩。”
“你不饿吗?”
流觞摸摸肚子:“饿,但是要分享。”
傅念归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真乖,以后要吃饭的话,就叫醒我,我,我不想生病了。”
流觞重重点头:“记住了!”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傅念归甚至还看见他摸摸的记诵自己的这几句话。
吃完一块饼,一身太子朝服的霍朗之回来了,往傅念归身上一摊:“累死了,动弹不得,念归给我捶捶腿。”
傅念归傲娇:“不锤。”
霍朗之:“流觞,他欺负我,打他!”
流觞:“太子妃,好人,不打。”
霍朗之:“……你怎么收买他的!”
傅念归知道他真的累了,道:“流觞,给你霍哥哥倒茶。”
然后扶他坐下。
霍朗之道:“祭天,跪了数不清数量的菩萨,还要接受百官朝贺,累死了。”
傅念归给他捏肩:“那一会儿干什么?”
“送你回傅府,顺便去霍府用膳,下午应该没事了,我跟皇上,不,父皇告过假了,流觞跟我们一起走,出宫去转转。”
傅念归看着他眼底的淤青欲言又止,其实昨日见他这淤青就很明显了。
他想,做太子这么累吗?比起以往战场厮杀,似乎更加令人疲惫。
“霍朗之,明年春天,我想去江南吃面。”
霍朗之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下意识点头:“好啊,到时候桃花开了,杨柳拂面的时候,我就给你做个桃花花环放在头顶,我们可以去茶庄采新鲜茶叶,收集露水泡茶,可以去看河畔儿童放纸鸢。可以去看上巳节的花灯……”
傅念归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
流觞插进来:“我也要!”
傅念归问:“要什么?”
流觞:“去江南!”
傅念归无奈小孩儿破坏氛围,霍朗之忍俊不禁。
傅念归捏他的脸:“好吧,小跟屁虫。”
正月十五那天闹元宵,傅念归进宫求皇帝赐药。之后霍朗之闻声赶了过来,说要带傅念归去街上走走,可两人都走到了宫门口了,却被拦了下来。霍朗之被皇帝给召了回去,说有紧急奏报要处理,他便让傅念归先回傅府等着,等自己处理了事情出来找他,结果这一处理就处理到了宫门落锁,他没有来得及去赴约,甚至从桌案上抬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没派人和傅念归交代一声,傅念归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却等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离兮如鬼魅一般在入夜以后出现在他的卧房,给傅念归送上了一碗元宵。
“今日是元宵节,羌族的元宵,里头包的都是各种草药,相传,吃一碗这样的元宵,可以除百病。”
傅念归并不吃惊他的到来,道:“霍朗之没能出宫赴约,是你做的?”
离兮的笑在Yin影处晦暗不明,“殿下以为呢?”
傅念归不看他:“他如今是太子,你动不了他的,我劝你死心。”
离兮说:“知道殿下对那人上心,我如今已经转变了计划了,他的生死哪比得上羌族复兴重要啊,殿下只要现在愿意跟我回大漠,我可以既往不咎。”
傅念归摇头:“我上次做过决定了,我不去。”
离兮道:“由不得你。”
“怎么,在王都境内,你打算强抢不成?”
离兮道:“不需要,殿下,既然今日是元宵,我就不扰了您的兴致,但请您记住了,人活在世上,若是不懂得妥协和舍弃,那一定是会很惨的。”
傅念归不答话,离兮继续道:“元宵冷了就不好吃了,殿下尽快吧。”说罢身形再次隐入夜色之中,如野兽藏住了獠牙,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