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黑黢黢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刚下赌场的青年满脸颓败,呆滞的眼下青黑一片,像个游离飘忽的鬼魅。他一面想着刚刚一塌糊涂的赌局,一面又想着家中妻儿父母,不知该如何交代,心中凄凉一片。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哭道:“如何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倾家荡产了,爹会打死我的!会打死我的!”越说越绝望,腿都禁不住软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头顶的弯月隐藏在厚厚的云雾中,寒风呼啸着,巷尾的马灯与墙壁撞出了声。
青年哭够了,抹了一把脸,拖着步子往回走。待要再号,一片锋利的刀片突然抵住了他的脖子!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后这人是何时跟来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告饶声还没发出就被割破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次日,报纸上刊登了闫家被灭满门的消息。说是昨晚闫家老爷夫人少nainai在家中被双双杀死,在外的闫少爷也被害死在巷子中,闫家上下只留了被吓坏的小少爷一张活口,看样子不傻也呆了。
这事被传的邪里邪乎,据说闫家人死状凄惨。被割了舌头挖掉双眼,全身上下刀痕累累,没一块好rou。有人说是得罪了势力,这才被打击报复。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章棹,章棹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像他干出来的事。但章棹最近又与闫老爷交好,这次恐怕另有其人。转念一想章棹可不就是连朋友都不放过的人嘛,说他没人性一点也不冤枉。
但这事章棹属实无辜,他与闫洪国确实认识,这段时间因为生意上的事来往密切,早上听到他被害的消息也有些意外。
一面派了何龙义去打听,一面又让顾尚思加派人手,最近多加注意着点。
何龙义回来,章棹书房正在看账本,淡淡的没看出不高兴。他却颇有些为章棹不平道:“外边那些人狗屁不懂,就留了一张欠宰的嘴,除了吃饭就是嚼蛆。”
章棹把本子轻轻扔桌上,有些不耐烦道:“说你查到的。”
何龙义撇撇嘴,道:“压根没那么邪乎,不过闫家人确实是被害了,除闫明外舌头都被砍拔掉了。”
“除了闫明?”
“昨天晚上被害时他并不在家,而是刚刚赌完在往回走时被割了喉咙。”
“其他人呢?”章棹道,“怎么死的?”
“家里人都是被捅了肚子,失血过多死的。”
章棹用手轻轻敲击桌面,并不搭话。
何龙义那天回去仔细想了想章先生的话,最近做事也稳重了不少,他沉思了一会道:“或许是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动手,一个干脆利落,一招毙命,像个没感情杀人机器。一个又割喉又放血的,像是在复仇。前两天在环力的那几场命案,又跟这次不一样,是直接捂住人嘴捅穿了心脏。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是在不同的场合动手方式不一样,在人多的地方不愿意暴露自己。闫家的邻居前几天搬走了,在他们家里,又是大晚上的,不必顾虑太多。”
章棹好像懒得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转问道:“巡捕房有什么动静?”
何龙义道:“据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查,毕竟闫家除那个小娃娃外都没人了,小娃娃也被少nainai那边的人接走了。”
章棹重新拿了笔,道:“我知道了。”
何龙义出去时,被翻看低头账本的章棹叫住,他低声道:“对了,你记得去给闫家上柱香。”
***
几个月相安无事,顾尚思那边也没又闹过什么动静。
这天何龙义叫了他堂口的几个兄弟们到酒楼喝酒,喝到正酣处,不知是谁说了声,曾和这小子也不知道忙什么,几天没露脸了。
何龙义喝得有点上头,大着嘴巴拍桌子:\"什么事那么着急!敢不给他龙哥面子。\"何龙义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本来今天是吃饭也通知了曾和的。
众人都附和,说曾和不懂事。有小弟低声说道:“别是出什么事了吧。”像他们这种人,通常都有朝不保夕的自觉,许是最近过于太平,大家多少有些松懈。
何龙义清醒了几分,道:“别他娘的瞎说,你,”他指了一个马仔,“你现在去他狗窝瞧瞧去。”
小弟刚要起身出去,却又听他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还是我吧,你们接着喝!”
道上人都知道,何龙义最是讲义气,平时瞅着凶神恶煞哄哄呛呛一个人,对底下弟兄们是真实打实的好。“谁敢动龙哥的人,就是跟他过不去”这句话常挂在嘴边,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当他看到曾和僵硬的尸体时,第一反应不是悲痛伤感,而是愤怒,气焰轰天般的愤怒!谁那么大胆子,敢杀死龙哥庇荫的曾和!
他当晚就召集了手底下的弟兄们,气势汹汹的准备好好干一仗,却猛然发觉自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空留了满肚子的愤恨无力暗自发酵,憋的脸都红了。
手下人面面相觑,有人出主意,道:“不然告诉章先生,请他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