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萧大人的话,民女听闻萧大人为官清廉,从不屑于结党营私与攀附之事,而此刻大人面有尊敬之意,甘于屈居人身后。民女走近时又见陛下手上的指环刻有龙纹,方能断定。”
那姑娘花容玉貌,仪态万千。一看就是大家闺阁中的小姐。
宇文栩问道:“你叫什么?”
姑娘柔声道:“回陛下,民女名唤宁凝见。‘凝霜渐渐水的‘凝’,‘山际见来烟’之‘见’。”
宇文栩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宇文栩没再留意,在宁凝见凝望的目光下,绕开她们二人继续朝前而去。待走出了一段路后,宇文栩对身旁的萧翎道:“方才那位可是宁镇之的嫡女?”
萧翎道:“回陛下,正是。宁姑娘琴棋书画四试皆出挑,在北院中属拔尖。”
宇文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我记得宁家大娘子与太后乃是表姊妹?”
“是。”
宇文栩没再问什么,只是道:“后日就是武试,朕期待在校场看到你那外甥大放异彩。”
萧翎除了声“是”,着实不知还能回什么。若是与旁人对弈,尚且能一搏,若掌控棋盘的那位是九五至尊,安稳当棋子便是唯一的出路。
武试说白了就是让两个人比武切磋,每年都有学子出意外受伤。因此武试时御医也是空前集中。
武试那一日,萧翎一早就跟孟星叙说千万别逞强,形势不对就赶紧放弃。孟星叙应是应了的,最后抽签定对手时,却偏生抽到了宁瑛见。
宁瑛见的所有考核成绩都不做效,因此他上不上校场其实都无何干系。但他本就对孟星叙恨之入骨,正好一腔怒火无从发泄,仍是上了校场,而且一上场便下了狠手。
若是平常,宁瑛见根本不是孟星叙的对手,可孟星叙背上还有伤。
萧翎在一旁看着孟星叙被迫选择防守,连连败退,那宁瑛见还不肯作罢。
打到后来,孟星叙有些体力不支,浑身是汗,面色苍白。他后背上逐渐洇出一片血迹——他的伤口已经裂开了。
萧翎在心里祈求他能放弃,而孟星叙一股子倔劲,死活不肯认输退场,卯足劲反击了宁瑛见几回,最后却又落回到防守的境地。宁瑛见一副小人做派,借机握拳砸了他的脸。
夏微莹不忍心看,下意识地抓住了王验的胳膊。
王验也全然没料到,他以为凭孟星叙的实力,打败宁瑛见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成想有一日孟星叙也会处于下风。
别的学子陷此境地,考官此时必定喊停,而孟星叙伤成这样,就是无人理会。一众考官皆静默地坐在台前,只是看着……陛下是纵容的,高台上的陛下毫无反应,似是不畏有损宽厚仁德的圣名。
孟星叙长久落于下风,有些狼狈,却仍在咬牙死守,被打倒几次,就爬起来几次。
他不甘心,绝不肯认输。
萧翎几次想冲上去,护着孟星叙说到此为止,但碍于身份和场面,什么都不能做。他深知陛下性情,就算他开口恳求,也会被轻飘飘打发回去。
王验和夏微莹看得一阵阵揪心,盯着台上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宁洁见踌躇着想去向陛下求情。他才刚侧过身,就见到高台上的宇文栩悄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宇文栩也在看着他。
宁洁见抽签时抽到的是个文弱的学子,没过几招,人家就自己认输下场了,紧接着孟星叙就抽到了死敌宁瑛见。他怀疑这都是陛下的刻意安排。
宁洁见想不出陛下跟孟星叙有何过节,为何要故意设下此局。
场上的孟星叙失了气力再次倒落在台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屈了身。宁瑛见向他走来,满脸Yin鸷,面容扭曲可怖。
孟星叙还是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起来。他站定,望着宁瑛见轻蔑一笑,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几缕凌乱的发丝随风而动,更显得他张狂不羁。他的目光坚毅冷静,骨子里是不屈,是至死不放。
萧翎的眼中只有孟星叙,双手紧紧握拳。萧翎心尖颤疼,心想,这个浑小子,等他下来,自己必定要他好看。
他们再次缠斗在一起时,宁瑛见明显感受到孟星叙身上越挫越勇的可怕意志,强大到令他生畏。只要还有一口气,孟星叙就能爬起来竭尽全力反击,直到将他打倒。
此时宁瑛见的气力已是消耗得差不多。孟星叙揪着宁瑛见的衣襟,将他死死压制在台上,拳头如雨水般落了下去。孟星叙听不进任何声音,脑子里混沌一片,几乎要失去所有意识。
大概是怕闹出人命,终于有监考官站起来道:“停手!此局已定,判孟星叙胜。”
孟星叙终于听清了这一句,放过了躺在台上以手臂自御的宁瑛见,站起身来。
孟星叙刚从台上下来,眼前一黑,失了全身力气屈膝跪倒下去。萧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他。孟星叙失去意识之前听到惊慌失措的萧翎在喊御医。
侍卫将孟星叙带回学舍,御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