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虞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程元为他斟满酒,顺便把酒壶放回自己身前。
朱子虞的表情有点无奈,琴衣在他身后也动来动去,急躁起来。
他们二人在将军府初来乍到,一没钱财,二没人脉,一举一动莫不是受制颇多。
每日和程元一起用饭都是厨房直接端上来,琴衣是朱子虞身边唯一的人,他乱走动显得太扎眼。所以他也不经常到其他地方走动,大多数时候都安安分分地和朱子虞呆在一起。
暗中动手脚行不通了。
若是直接动手,而程元此人又十分警觉。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朱子虞睡着的时候程元在他的床边坐着,琴衣轻轻地靠近两人,程元却总能在他离近五步之内发现他。
硬碰硬地刺杀更是很难,他和朱子虞都是不拿刀的人,而程元每日练刀剑,只要出门腰间必要佩剑。
只能当面下药了。
可程元竟然不让朱子虞碰那个酒壶!
琴衣的手抖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程元知道他们想要刺杀他!
可他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程元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把他们带回府里,带到自己身边,随便安置在哪个庄子里也就算了了。
朱子虞比琴衣镇定多了。
他和程元两个人拼酒一般,又对着喝了几杯之后,朱子虞突然弯下腰,捂住了自己嘴,干呕了几下。
他连着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程元站起来笑他,“不能喝还偏要逞强,你看......”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站起来之后,就看到朱子虞弯着腰捂住嘴的手缝里,滴滴答答漏出了一小摊鲜血。
朱子虞眼睛闪了闪,往旁边倒去,程元快一步接住了他。
朱子虞脱力,整个人窝在了程元怀里。
程元的手很有力气,他的怀抱从来都是让人安心的。
朱子虞不怕程元一个失手自己会掉下去,或者是摔在地上。
所以他放心地把沾着鲜血的手从自己捂住的嘴上移开,慢慢捏住了另一只手的袖子。
朱子墨本来醉着,看到朱子虞的咳血也清醒了不少。
他往二人在的地方走过来,”你怎么回事?我去请医师过来。“
他恍惚间看着朱子虞捏着袖子的感觉觉得哪里不太对,脑子里下意识出现了一个惊骇的想法,一个激灵一下子酒全部醒了。
他的想法没过脑子,就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重重推开程元。此时朱子虞正好用还在滴着血的手送出了一把开过刃的袖中刀。
那刀就一把捅进了朱子墨的肩膀,朱子墨正穿着他喜欢的月牙白,他的血一下子染红了半边衣裳。
朱子虞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程元没想到自己会被朱子墨推开,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当。
一下子出了如此意外,将军府上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纷纷进来屋里,扶起朱子墨,隔开了朱子虞和琴衣二人与朱子墨和程元。
琴衣看着一瞬间变换的情形,不可置信地揪住朱子虞的领子,”废物!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这么慢送刀让离你这么远的朱子墨都来得及过来,你......“
朱子虞微微偏开头,没有正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圈子?你......“琴衣双目通红,程元在他们身后道,”把他拿下!“
琴衣一下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爆怒地挥舞了几下,”谁敢过来!“
众人一瞬间没人冒出头去按琴衣。
”闪开!“程元急了,就要越过隔开他和琴衣朱子虞的众人过去。
琴衣却突然笑了,”我明白了。“
程元还差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原来你们,是在打哑谜玩啊。“
朱子虞刚喝下的酒里掺了琴衣给的药,此时正药性上来,腹中一阵一阵地刺痛,双腿发软,脸色惨白。
琴衣揪着他,回头很很扇了朱子虞一巴掌,朱子虞眼前一黑,喉咙里涌出鲜血来,然后他感觉自己重重磕在了地板上,琴衣扑过来骑在他身上,然后胸前就是一阵刺痛。
他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胸口也渐渐喘不过来气,程元叫他的声音越来越远,那些神奇迷离的故事,都好像渐渐蒙上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