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律……这名字我好似在哪见过。”牧青远记性颇好,这些日子查阅户籍册将绸琼的县志也看了七八,他低头想了想,忽的一拍手,“陈将军带兵来绸琼剿过匪。”牧青远说着心头一动,回头望了一眼落满雪的树,“说起大将军,绸琼也有颗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柳树,名叫将军柳,说不定就是祖公你的那位故友起得名字。”
祖重南笑了:“也许就是他取的名。春君虽然满腹诗书,起名却半点新意都没,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
陈青律字春君,是当年和祖重南一同交好的几位朋友中字起的最为柔情似水的一个。这位当年光从名字就能察觉出一股草长莺飞的春意的年轻将军出身世家,八岁入了东宫做了现今陛下的伴读,科举夺魁后他弃笔从戎,承祖业镇守海色,也葬身于海色。
既然打开了话匣,祖重南难得有了兴致和小学生闲聊起来:“陈春君长得像个秀才,一点不像个将军。大约是名字里含春的人都长得秀气,你别看西颢长得又高又壮,他大哥季洺春长手长脚,倒像个拿笔的书生,在军中还有个诨名,都叫他秀才将军……”
祖重南和牧青远一路闲聊,踩着雪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季家别院,两人正欲进门,身后远远传来了马鸣声。
“西颢这小子可是忘了东西,怎么又回来了?”祖重南没有回头,他还以为是早晨刚走的徒弟又回来了,掸了掸衣摆上的落雪说道。
牧青远扭头看了一眼:“好像不是西颢的人马,来人我不认得。”他眯着眼睛看,只见来者除了骑行的随从,中间还有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没有什么装饰,只有顶棚上一个玄色的马首龙身的饰物。
祖重南转过身,他也看到了马车顶棚的饰物,奇道:“北陆王好好的苍州不在,大老远跑来剑蓟做什么?”
这时车队已行至二人面前,马车里的人显然是听到了车外祖重南的话,北陆王稽淮声音带着笑意朗声说道:“汀儿不远万里从羌芜探亲归来,我这当哥哥理应要来接她回家。”
稽淮嵇汀兄妹二人同乘一车,现在车停稳了,嵇汀掀开挡风的车帘,她未曾想到会在剑蓟故知重逢,不等人拿下马的踏凳就自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冲着站在季家门口台阶上站着的两人明眸皓齿的一笑:“牧山姿,你可是来这儿看西颢的?还有赤阳老头,你学生来看情郎,你识不识趣也要跟来凑热闹?”
嵇汀这一句话顿时堵的牧青远不知说什么好,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只好对这嵇汀行礼干巴巴的说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嵇汀奇道:“什么草民,你不是个小知县么?”
牧青远正想开口解释,嵇汀身后稽淮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拉过妹妹,温和笑着对牧青远打招呼:“牧兄,芍阳一别,好久不见。”
一身玄服的北陆王接着对台阶上的祖重南恭敬行礼道:“潜骊见过赤阳先生。”
牧青远上次见稽淮时还不知对方是皇子,今次重逢多了几分拘谨,规矩回了个礼。
牧青远身旁的祖重南未曾想过会在此地见到那封给徒弟的圣旨中提及的人,他压下心中讶异,点头受了北陆王行的这份礼:“来人啊,还不快给二位殿下洗尘。”
季家别院的下人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和自家公子一同长大的王爷,马上就有人出来牵马带着一众人往院内引。
稽淮往院内走着对随从吩咐道:“马匹喂足草料你们便去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本王和赤阳先生叙叙旧。”他扭头对妹妹道,“你一路从羌芜回来,应该累坏了,就在剑蓟多留几日。明日不必陪我回兵营。”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是很累。”嵇汀摇摇头,“我在剑蓟也无事做,还是明日一起回去吧。”
“那就看你意愿。”稽淮同意了。
稽淮曾同季洺秋一起跟着祖重南习过一段时间的武,对祖重南很是恭敬,对他道:“赤阳先生若是一会儿有空,潜骊想让先生帮忙看看自己的身手是否退步了。”
“你们车马劳顿,稍作歇息过再练身手也不迟。”祖重南并不相信北陆王从苍州来剑蓟只为了接嵇汀,有意问对方此行目的,他先支开了牧青远赶他去整理户籍。嵇汀没心思跟着哥哥和祖重南叙旧,她挂心着刚刚牧青远自称“草民”一事,就跟着牧青远溜走了。
稽淮早就习惯了妹妹的肆意妄为,没管她,随她去了。于是现在厅堂内只剩下稽淮和祖重南两人。
一路和稽淮走至厅堂处,坐下喝了口下人呈上来的热茶,祖重南问他,“明日殿下要去的兵营可是西颢的那个兵营?”
稽淮用杯盖划了下茶面浮沫,说道:“先生一介草民,此问怕是有些唐突吧。”他话风一转,又道,“不过这一问本王并非不能答,只要先生愿入我北陆王府当个幕僚。”
接着出乎稽淮意料的,祖重南没有一丝犹豫,张口应了下来:“可也。”
稽淮不是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了,他确实未曾想过祖重南这次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在一瞬间的惊讶后,他了然的笑了起来:“本王断不会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