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宫的三个多月像一辈子那么长,每日的胆战心惊、生死无托已让他们心力交瘁,连轩辕仆自己都觉得能活着走出影宫是个奇迹,他心中认定是师傅手下留情留他一命,感激师傅的养育,更感恩师傅的恩恕,离开的时候他更是在宫殿门口磕头跪拜。
回宫的马车已经换成了普通的马车,卸下了刑具让阿仆轻松了不少,可是身体中的针仍封着血脉,没法运功,而且这次的伤又太重,多日调养仍使不出力气,阿仆强撑这身体,“咳咳,擎儿你们过来,爹爹有话说。”
三人凑了过来,跪坐在爹爹身边,阿擎把爹爹腿上的毯子拢了拢,“爹爹身上还疼吗?伤口刚刚长好,又如此奔波,爹爹别再着凉了。”
阿仆推开他的手,“好了,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什么疼不疼的,休要说了,以后要对影宫敬畏,这次多亏师爷宽恕,你们要记得他的恩德。”阿离听了,默默低头偷偷撇嘴,“回宫后,休要随便说这些病痛的话了,你们都要记着凡是谨言慎行,知不知道?”
“怎么爹爹病了痛了还不能说?”阿离不解。
“宫中住的都是贵人,哪轮到我这个奴才说病痛……跟你说过宫里的规矩,可都记下了?见到太后和贵人们都要行礼,回话也要得当,咳咳,若是被罚也不要失了仪态……”
“知道了,爹爹,您少Cao些心吧,这些事还有宫中的规矩您都教导我们三年了,我们定会好好做,不会给您丢脸的。”阿擎温声劝道,他知道爹爹怕宫中人看不起他们,所以让他们读书识礼,阿擎本不在乎这皇子之名,可是最近却想通了,如若逃避怕只会躲一辈子不得安宁,不如堂堂正正的回去争,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给爹爹脱了奴籍,摆脱影宫的桎梏,让他不再自卑不再受苦。
“知道你懂事。”又转身拉过阿离,“到了皇宫不能再任性妄为了,知道吗?还有皇上嘱咐你到皇宫要带着面纱,没有皇上允许,千万不可摘掉,影宫的规矩你也看到了,掉了面纱让人看到面容可是死罪,皇宫虽没有影宫严苛,但是也是同样不容轻视的,知道吗?”
阿离眼睛的睫毛都抖了抖,撅起嘴,小声嘟囔着,“皇上怎么如此偏颇,哥哥和弟弟都不带,偏要我带?”
“闭嘴!皇上的旨意岂容你置喙!咳咳咳~”阿仆心里却明白,阿离的命运恐怕和其他两个儿子是不同的,皇上早晚要把他嫁出去,也因为如此,他心中不舍便更纵容阿离一些。
“是,孩儿错了,孩儿听话便是,您不要生气了,我定不会摘掉面纱的,你放心吧。”阿离一边给爹爹拂背,一边认错。
“措,过来些。”阿措跪在最远的角落,低着头听到爹爹叫自己,向前挪了挪。
“哎!”轩辕仆不知道把他带在身边是对是错,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师傅提议,让他留在影宫学武,可是影卫每日刀尖舔血,生死难测,更是难有爱恨,他不想让阿措再经历一遍所有自己的痛苦,然而到了皇宫……他更是无法想象,“此去你怕是要受些苦的……”
“爹爹不必担心孩儿,孩儿不怕受苦。”阿措也已经八岁,脸庞虽然稚嫩,心智却尤其早熟,他已明白自己的身份,被大堰所不齿。这是因为,句兆百年前是大堰臣国,年年进奉,岁岁称臣,大堰的境内到处都是句兆人奴隶,句兆人在大堰看来一向是低人一等,而多年积压的怨恨终于在某天爆发,句兆造反,句兆人一向勇猛有加,一旦组织得当,势头不可阻挡,他们不仅再不称臣,更是开始抢夺大堰城池,杀害大堰子民,大堰痛恨自己在与句兆多年战争中的劣势,更痛恨兆人。而阿措五官突出,虽然也像阿仆但是一眼便可看出异族血统,大堰人怎么会瞧得起他,以前在山中爹爹从不让他下山,后来到了别院,别人的冷眼他是没少受的。
“爹爹打出生就是奴隶,在皇宫是最下等的人,不管宫中谁欺侮你或是爹爹,都不能反抗,知不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听见了吗?”阿仆狠心严厉起来。
阿措咬着牙不愿回答。
“如若有人欺负爹爹,大哥头一个不答应,轮不到你出头,且答应爹爹吧。”阿擎知道阿措心思,在他耳边悄声说。
阿措听了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行了一天的路,接近傍晚总算到了皇宫,宫墙高大,笼罩在黑影中,庄严却也压抑,叫人肃然起敬,也步步惊心。
到了宫门口,他们被带离马车,有太监带领下,他们默默走在沉静死寂的宫墙下。
阿离心生好奇,刚抬头想看看周遭,就被大哥拉了衣袖,“不许东张西望!”
四人无声的跟着太监疾步前行,走了很久,仍不见尽头,“咳咳……”轩辕仆重伤初愈,又赶了一天的路,体力有些不支,阿擎和阿离赶紧上前扶他,“公公,我爹爹身体不好,可否慢点走,容我们歇息一会?”
不料,太监满脸讥笑,“哼,出宫这些年倒是娇弱了不少,你打算让皇上和太后都等着你这个奴才不成?”
“你!”阿擎怒气腾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