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暄把一只掐死的耗子扔到狐狸面前。
“报社记者总该有些手段,但目前这消息只在我手上。你们的利润有多少我不清楚,不过青帮想要来分一杯羹的心思,已经很久了。”
郭老板笑呵呵地摆手:“哪里哪里,小本生意,不过是薄利多销罢了。”
“他们要的是郭老板手里的好货。”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阁楼上看去,郭老板的身躯轻轻一滞。
“谁都知道好货不便宜,所以才会有人空手套白狼。”
郭老板笑了起来:“先生说笑啦!郭某人这些年走南闯北,生意买卖做了不少,也琢磨出一个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土行大门敞开,门匾高挂,就是告诉诸位父老乡亲,我赚的正道人心。若是真有那不长心眼的坏人,自然会有巡捕抓他们去伏法,我又何必怕他们呢?”
“郭老板说的有道理,只是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事后来补。我跟郭老板交个底……”
那人往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躲在阁楼上的两人忽然听不见说话声了。只是那郭老板听闻,沉yin了片刻,站了起来。
“那我也跟先生交个底。”郭老板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布袋,在指尖上掂量了几下,拆开口上的细绳,里面的东西金光一闪。
“是金条。”狐狸压低声音说。
“辛苦先生来一趟,这个消息我买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再传出去。”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满意地接过了金袋子,轻轻抚摸了一下。
“先生请!”郭老板抬手送客,那人也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楼顶忽然发出咚一声巨响!
郭老板和那人几乎同时回过头,朝屋顶的位置看去,白暄只见一道锋利的目光,生生地剜开了脚下的木板,砍在了自己身上。
就是她!她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跟她同样心脏狂跳的是边上的白毛狐狸,刚才被白暄突如其来的捶地吓得炸毛,浑身的白毛连带着头发都膨了起来。
那人的五官,跟她在江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她此时留着齐耳的短发,眼底已经没有了猩红色,只剩下了纯正的漆黑,就像一口深深的黑井,连周围的光都吸了进去,让人脊背发凉。
这目光让阁楼上的两位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狐狸一把堵住隔壁同伙的嘴,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那人只是轻轻一瞥,便把目光收了回去,朝郭老板笑了一下。
“郭老板,你阁楼上有耗子了。”
“是啊,看来回头得治治啦。”
那人轻轻一点头:“告辞。”
“快走!”那人前脚踏出房间,白暄就拉起狐狸就跑。
两人溜得比老鼠还快,多亏了这老上海的石库门总是紧挨在一起,中间又总有长廊相连接,两人迅速钻进了隔壁的居民楼。
“我们刚才是不是被发现了?”白暄说着往楼下跑。
“废话!那眼神是想杀人灭口啊!”狐狸咆哮着拐过一道门。
两人七拐八拐,四处流窜,终于来到了不知何处,但人烟稀少的巷子里,互相瞪着眼喘气。
白暄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用小楷端正的写着一行字:民主报社记者:谢辞。
狐狸凑过来看了一眼,很诧异:“你怎么弄来的?”
“刚才那个人递给郭老板之后,郭老板随手放在窗边的桌上。阁楼的木头地板有缝,还漏风,刚才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是个死角,我就拿过来了。”
“谢辞,敬而不敏,这名字真够不留情面的。”狐狸调侃了一句。
白暄沉默不语,把名片翻折过来,装进了自己的衣兜。
狐狸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
“好,但得麻烦你告诉我一件事。”
民主报社不远,就在南京西路上。楼下都是杂货铺,二层就是报社,里里外外都热热闹闹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表情大多都是群情激奋。
白暄并没有直接找谢辞,而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就像狐狸所描述的那样,富有文采,激情澎湃,散发着源源不绝的热情。
白暄按照狐狸的意思,编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想加入报社当一名实习记者。这个年轻人信以为真,邀请她去楼下的茶馆喝了一壶,不厌其烦的给她讲了各种报社的情况,以及他们的Jing神追求和信仰。
白暄和那年轻人在隔壁桌聊得热火朝天,坐在隔壁桌的狐狸听得如坐针毡。
狐狸嘴上说着不去,但鬼使神差的绕了一圈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坐到了隔壁桌的位置上。千年老狐狸阅人无数,早就过了还会藕断丝连,故念旧情的年纪,但保不准别人也跟他一样凡事看得开。他纯粹就是担心白暄一不留神把他给捅出去,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白暄挺仗义,她仅仅是打听了几句谢辞这个人,并没有提到狐狸。报社的记者各有各的职责,有人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