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重复确认了很多次,才离开了上锁的门,到房间一处角落蹲下。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书包倒在地上,练习册散落一地,学习桌上摆了很多东西,一个相框被搁在了桌角,摇摇欲坠,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似的。
“那丫头呢?”
“屋里呢,房门一锁谁知道干什么呢,天天的学都不上了。”
“我看她最近情绪不太对啊。”
“小孩子闹脾气,前两天还跟我说什么自己得了抑郁症,哪有什么抑郁症,就是矫情。”
“才多大还抑郁症?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还不是你惯的,以后少给她钱,都拿来买没用的东西,那些什么cos服?我是不懂,那都是些什么衣服啊,奇奇怪怪的。”
“还买什么汉服,跟唱大戏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卧室内的窗户正好在学习桌顶上,此刻是正午,可阳光却被厚重的深色窗帘严严实实的隔绝在了外头,女孩就蜷缩在学习桌与墙面之间的缝隙里。
屋里黑漆漆的,女孩穿着睡衣,到肩膀的头发凌乱,好像很久没有打理了,她紧紧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臂弯处,琥珀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变得空洞,虚无,如同灵魂被剥夺出体一般,Yin郁的很。
“还要学画画?有用吗?学那东西干什么?”
“看看人家楼下小敏家的孩子,回回考试大榜前三都不掉名次的,再看看她,考那几个分能上什么大学。”
“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干脆别念了,找个人嫁了得了,姑娘就是赔钱货。”
“这些都是你管的,我先走了,晚上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了?你说说你都几天不回家了?!”
“给你钱花就可以了吧!行了,别多管闲事。”
“还说我在多管闲事,什么是闲事?林生永你再说一遍!”
“行了!少无理取闹了!我走了。”
女孩突然变得焦虑,她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像一张纸,额角有豆大汗珠,打shi衣襟,她终于放开自己的手臂,却将把自己硬生生掐出紫印的手伸进凌乱的头发里,肆意揉搓,用力一扯,拽下来大把头发。
“看,他们都不爱你了,所有人都不爱你。”
泪水止不住了,女孩放开头发,开始揉自己的眼睛,揉自己的脸,却越揉越花,满脸的泪痕。
大幅度的动作将桌子一角上的相框碰了下来,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照片了,女孩笑容灿烂,阳光,面色红润,干净利落, 相框玻璃的裂痕遍布女孩的脸上,身上,好似要生生撕裂她一般,将人拖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女孩睁开紧闭着的眼睛,看向黑暗房间里唯一的亮光。
“木子,你等我周末出去找你玩啊。”
五分钟,女孩足足迟疑了五分钟才拿起手机,颤抖着,好像拾起一块烧红的木炭。
“好的。”
离周末还早着呢,毕竟现在还是周一。
陈惜在外头待了整整一节课,顺便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 等着下课铃打了才进教学楼,晃晃悠悠回班了。
“周末约木子了,去吗?”陈惜直接往苍穹桌子上一坐,水往人怀里一扔,毫不客气。
“还记得我说过周末给你补数学这事儿吗?”苍穹翻了个白眼接住水,拧开之后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也不知道这孩子这节课干什么了这么渴。
“唉那玩意没事儿,下下周再约,主要是木子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啊,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家里又怎么回事儿了,我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嘛。”
陈惜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先前那女生给她的粉色信封,递了过去。
苍穹一愣:“你给我的?”
“放屁,我给你写屁情书,不知道哪班的,不认识,刚才出去时候让我给你送回来。”
“她知道我是女的吗?”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陈惜摆摆手,“我帮人家送达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苍穹哥哥。”
情书里写了很多对苍穹的爱慕,那种情感仿佛呼之欲出,透着股粉嫩嫩的气息,差点没把苍穹吓死。
说实话,她第一次收情书,还是女生送来的,新鲜之余,她深切体会到了痴情女人的可怕之处。
情书最后说放学以后到学校天台,她在那里等苍穹的答复。
苍穹没去,等放学以后趁着人没过来,把情书压在了天台,当那女生发现天台上那封被石块压住的,自己送出去的情书时,里面还附加了一个纸条。
“醒醒,你我都是进女厕所的同类。”
“你挺行啊,不见其人。”陈惜在教学楼门口等苍穹下来,一瞅着人从里头出来就没忍住嘲讽起来。
苍穹自动屏蔽陈惜的嘲讽,借着身高优势把人揽着就往学生寝室走,被弄一个趔趄的陈惜骂骂咧咧地瞪了她一眼,也跟上她的步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