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钰自小无父无母,是盛渊阁的一个砍柴奴。殷长钰生得Jing致,一双桃花眼中尽是藏不住的风情,纵使每天破衣烂衫,一头青丝全靠一只简陋的木簪也挡不住的明艳动人。不知道是谁先传起殷长钰的娘亲是山下的花魁,天生的狐媚子,生下不知谁的种,偷偷送到盛渊阁。明明知道这个传言及其荒唐,但是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个说法。
殷长钰才刚出生就被抛弃在老仆人门前时,连身子上的血迹都没有擦拭干净,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是一个也没有。老仆也是自小养在盛渊阁的,无名无姓,原先被叫做砍柴的,后来年纪大了又调到打扫后院被叫做扫院的,他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给这孩子取名。殷长钰也就这般无名无姓地养在偏院里,直到六岁,老仆人病逝,殷长钰又成了没有依靠的野孩子。还是云听大人怜悯他,给他取名殷长钰。
身为奴仆,本身地位低下,受人驱使,而面对更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殷长钰,许多奴仆不仅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怜悯,对他奴役、打骂成为常态。十多岁的时候,殷长钰竟然因为妒嫉去咬掉阁主女儿顾薇薇的一只耳垂,被阁主夫人下令打断了腿。阁主顾渊辙十六年前亲手斩杀了妖族余孽楚寰,备受世人推崇,阁主夫人秦洛曼出身名门,是秦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他们的女儿自然让大家众星捧月般宠爱。殷长钰作为肮脏的野种,竟然还嫉妒大小姐,于是众人更加凌辱他。至于当时的真相如何,没有人去在意,也不需要去在意。
殷长钰瘸了一条腿,砍柴不方便,所以常常被以此为由克扣月响。难挨的日子里,江骋是他唯一的朋友,江骋生得俊朗,性格也强势,年纪虽然小,孑然一身,可在偏院没人敢惹。前段时间,江骋还被云听大人欣赏,可以和那些仙家弟子一起修炼。
夜半,江骋轻声扣着殷长钰的房门,殷长钰露出半张脸看清来人,赶紧把江骋拉到房内。外面冰雪肆虐,这天也太冷了些。殷长钰的房间是偏院的最角落,房内只有用稻草堆成的床,一张瘸腿的矮木桌,连照明用的蜡烛都没有。但是月光还是从窗户残破的地方投下,足以照亮殷长钰的轮廓,江骋不由得发了神。
“阿骋?”殷长钰轻轻唤了一声。
江骋回过神来,激动地一把搂过殷长钰。
“长钰,云听大人收容了我,我以后可以和其他仙家弟子一样修炼。待到学有所成,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人界,到时候,你就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殷长钰笑着摇摇头,“人家都说盛渊阁好,哪怕是做一个奴仆,想来的人也大有人在,你又得云听大人的赏识,怎么偏偏要走?”
“这些仙人都是伪君子,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内在全都坏透了。我爷爷在这里做了一辈子的仆人,而且被他们所害。”
江骋的爷爷是盛渊阁虔诚的信徒,一辈子都在盛渊阁做事。不幸的是,有人传,妖孽要重新横行,盛渊阁种就有妖气。虽无实证,但众仙家捕风捉影,一同又将矛头对准盛渊阁。盛渊阁被迫在内部开始捉“妖”,江骋的爷爷就在此种被冤枉丧命。
“长钰,你难道不想离开吗?这有什么好?我们到人间去,只有我们两个人。”江骋激动地捏住殷长钰的双肩,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带殷长钰回到人界去。殷长钰的善良明媚是他想守护一辈子的东西,江骋并不想相信殷长钰不愿意随他离开。
殷长钰拿下他肩头的手,用自己的手去暖一下它们。屋里面没有烧火,连门窗都露着风,真的是太冷了。
“不是的,阿骋。爷爷告诉我,我刚出生就放在他门前。我的生身父母一定就在这。我想找到他们,虽然我一件信物都没有,但是他们一定在这,我相信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我想若是我能在此有所成就,他们就会赶来见我。”殷长钰从小就没体会过父母的温情,自从爷爷病逝后,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殷长钰性格内敛,不善表达,但是他也渴望被亲人爱着啊。即使知道父母可能本来就是因为嫌弃他是个累赘而把他抛弃,他还是固执地想要寻找生身父母。
江骋叹了口气,寻找生身父母又谈何容易,当初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又如何想着寻回呢?江骋不想让殷长钰失望,他没有再提这件事。他告诉殷长钰另一件事。盛渊阁阁主顾渊辙即将归来,云听派他去人界置办一些东西,实际上是因为即将过年,人界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有这等机会,江骋一定会想着带殷长钰一同下去。云听也是想让殷长钰可以过些开心的日子,而又不惹人注目。果不其然,江骋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请求能否带殷长钰同去。得到同意的江骋不顾时辰已经深了,就赶来告诉殷长钰。
殷长钰才刚刚二八年纪,怎么可能不爱繁华,只是盛渊阁之大,除了江骋,没人吝啬给他一丝温情。
这无疑是十六年来,殷长钰最开心的事情,没有辛苦的劳作,不用受众人的欺凌,可以去看看人界的繁华。殷长钰一下子抱住江骋的脖子,“阿骋,谢谢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殷长钰没注意到,当听到这句话时,原本笑着的江骋神情变得多落寞。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