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听不清我还能读唇。
宋勤砚在课本的右上角写上这段话,将书往严雨泽边上推了推。
他的字迹清秀端正,浅浅的一行中文字出现在英文书上,有些突兀,所以在严雨泽看了过后,宋勤砚就拿起橡皮擦把这行字擦掉。他轻轻扫开上面的橡皮屑,把那些条状的物体拨到桌子边,却没有扫到地上。
严雨泽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笑了笑,然后移开目光,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往后的日子,宋勤砚也会好奇为什么严雨泽这么喜欢盯着窗外看,明明窗外什么都没有,被几棵大树给挡了个严实。
刘雪珍的课一如既往地沉闷,碍于刘雪珍罚人从不手软,所以班里的人还得装得专心致志——手里握着笔,腰板挺直,眼视黑板,一本正经地放空。
刘雪珍转过身:“刘飞飞。”
刘飞飞强睁着双眼,像个木偶一样无神,嘴角的口水都快滑出来了。张谦小声叫了他两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好不动声色地踢了刘飞飞一脚。这货抖了抖神,如梦初醒,用手背擦了擦嘴,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刘雪珍神情肃穆:“回答我的问题!”
“呃……”刘飞飞挠了挠头,假装看风景,趁机眼角余光扫了扫张谦,眼神里写满了求救信号。
刘雪珍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催促刘飞飞回答问题。
刘飞飞连她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张谦在桌下伸出手指给他比了个数字3,刘飞飞顿时醒悟,急忙转了一下念头——这是英语课啊,3对换不就等于C?
刘飞飞被自己的智商折服了,立刻仰首挺胸,朗声回答:“C!”
张谦:“……”弱智!
刘雪珍凌厉的目光钉在刘飞飞身上,咬牙切齿了好半响,才说:“这节课你别坐下了,站着Jing神点。另外将这三页课文抄十次,明天交给我!”
张谦摸了摸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刘飞飞一脚,他真的不懂刘飞飞的大脑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组构而的。
明明就是3啊,three,C什么C?
刘飞飞毫无疑问被罚站了。
坐在刘飞飞后面的宋勤砚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刘雪珍上课不习惯用麦克风,一直都是用她那自以为响亮动人,实质干涩沙哑的声音讲课,而且她有咽炎,说话声音不会太大,所以坐在后排的学生不大能听得清。
但是五班没人在意这个,或者说,根本没几个人听她讲课。
宋勤砚听不见刘雪珍在说什么,他自己翻着课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严雨泽细细的鼾声。他侧过头,发现严雨泽枕着手臂睡着了,眼睛轻轻合着,阳光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
直到这一节课结束,严雨泽才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手肘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宋勤砚。严雨泽皱了皱眉,他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突然来了个大活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准备道个歉,一偏头,正好对上宋勤砚惊慌闪烁的眼神。
他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整个人像兔子一样缩着脖子。
严雨泽收回了手,正色道:“对不起。”
过了半响,宋勤砚才回过神来,他摇摇头,示意没关系。等严雨泽的注意力转开后,他才悄悄往边上挪了一点。
早上的课过得很快,午饭钟声响起,班里的人拼了命往外挤,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宋勤砚把课本收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被压扁了的包子。
刘飞飞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吃午饭的心思,他扭过头打量着宋勤砚,毫不掩饰眼里的好奇和疑问。这样直白的眼神让宋勤砚很不自在,他腆着脸低下头,尽管他知道刘飞飞并没恶意。
刘飞飞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薯片,撕开包装纸,卡兹卡兹地啃着,他看着宋勤砚,故意提高声调放慢语速:“唔,你为什么要转校过来?”
班上还有好几个没离开的学生,他们听见了刘飞飞的声音,也跟着转过头来。
宋勤砚抿着唇,像个僵硬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渗了一背脊的冷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他怕,怕他们和那些人一样。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刘飞飞吃薯片的咀嚼声,清脆,却有点刺耳。
“那你还习惯新环境吗?入学考试也要考的吧?我们是文科班,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班成绩是全年级最差的,不过我跟你说,成绩不好绝对跟那些混吃等死的老师有关!特别是刘雪珍,刚才的英语课感觉如何?她完全是照着课文念给你听,读一次就当教了,真是的,我上我也行!我跟你说,刘雪珍破事特别多,她心情不好就直接让你自习,可以一整节课不说一个字……”刘飞飞一口气说了很多,脸不红心不跳,还能愉快吃薯片。
直到他看见宋勤砚紧绷的嘴角似乎放松了,缓缓拉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点矜持微微弯起,他才渐渐安静下来。
林予心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耳朵,她走到刘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