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丹巴特尔撇嘴:“那老子也不信你是朱昭奕,你得先证明自己是朱昭奕给我看,否则老子凭什么跟你废话?”
胡搅蛮缠,不知所云。哈丹巴特尔心想。
朱昭奕踱至一边的木椅旁,翘起一边腿坐下:“你刚刚已经口口声声喊我朱昭奕了,证明你已承认我是就是朱昭奕,现在你又说你不信我是我,要我自己证明自己,岂非自相矛盾?”
“得了,这些个屁话我说不过你。”哈丹巴特尔旋紧双眉,眼底酝酿着厌倦的情绪,“你到底要怎样?”
朱昭奕屏退了士兵,道:“现在全军将士们把你交给我来审,你要真是大元国本,那就押你回应天;你要是拿不出个足够的证据,那就是假冒的,就地格杀。”
“老子一个国本,格杀你妈个屁。”哈丹巴特尔横他一眼,不耐烦地抽出那苍狼白鹿木吊坠来甩在地上。
“这个,够不够。”
“够了。”朱昭奕心头一喜,忙俯身,欲拾起吊坠,却见哈丹巴特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掌来,将那吊坠死死按住在;朱昭奕亦不肯松手,二人就这样僵持在地上。
“伤成这样,没想到手劲还那么大。”
“弄了半天,你是想把这个弄到手?”哈丹巴特尔冷笑,随即把另一只手也压了上去,眼里仿佛要挤出血丝来,“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姓赵的告诉你的?”
朱昭奕牢牢盯住他的双眸,喝道:“把你的手从我手上拿开!”
朱昭奕念头一转,忽得一计,悄无声息地将另一只手探入哈丹巴特尔腋下一挠。趁哈丹巴特尔惊得松开双手时,朱昭奕疾速把吊坠一捞,便捞入自己掌中。
哈丹巴特尔先是禁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状,继而抑制着满腔的恼怒,咬牙道:“想不到哇,一朝国本,竟出此Yin招。”
朱昭奕忍住狂笑的冲动,回敬曰:“更想不到哇,一朝国本,一上来就摸人手。”
“呸,王八羔子。”哈丹巴特尔骂道。
“这叫谋略。”朱昭奕颇为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哈丹巴特尔啐道:“我呸。”
“苍狼白鹿纹。”朱昭奕不理会他,仔仔细细地将吊坠打量了一番,“我就说,怎的一块小破木牌值得你这么宝贝,原来是这么个值钱玩意。”
哈丹巴特尔急道:“做什么!要拿去卖?给老子还回来!”
“你放心,我没那么缺德,也没那么缺钱。”朱昭奕吹了吹吊坠上的灰,又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等你顺利被押送到应天,我就还给你。”
“原来你想用这个来把我牢牢拴住啊。”哈丹巴特尔连身上鲜血直流也顾不上了,怒目问道:“去了应天以后,你们要怎么对老子?”
朱昭奕干脆地道:“听候发落。”
一刹那间,哈丹巴特尔忽觉得自己败得竟是这样彻底。朱昭奕本就爱玩笑,话语间并不含有什么凌厉或蔑视的意味,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此时落在哈丹巴特尔眼里,全然成了居高临下的眄视与揶揄。
“听候发落?听候谁的发落?你已经派赵安来擅用了私刑,还要怎么发落!我凭什么要被你摆布!”哈丹巴特尔用手指触了一把从身上淌至地上的殷红鲜血,眼瞳中堆着似数九寒天的凛冽,语气间却透着一股雷嗔电怒的汹汹之势,“你的意思是,你尚未对我进行处置?那这算个什么说法!”
朱昭奕面色不觉有些扭曲,敛起先前带着半分捉弄意味的笑,冷笑罢便厉声道:“什么说法?自作孽罢了!你把赵兄逼成什么样子,他自己前来了断恩怨,怎么反倒成了我派来的!且你大元执掌中原的这些年,暴虐无道,苛捐杂税,屠了多少人的性命,把百姓苍生害到了何等境地,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就这几鞭岂不便宜了你!我合该把你打入大牢关个数百年,或是扔你去街头沿街乞食,你才能亲身体会了我们的苦处!”
哈丹巴特尔愕然昂首,脸色铁青:“我逼赵安?那是他活该!不论是谁,挡我去向的弱者,就该被我征服!时势不可逆,天要亡他大宋,总要有个人推一把,而那个人恰好是我罢了。如今天数亡我,赵安逃不过,今日的我逃不过,来日的你更是逃不过!”
大明甫立国,朱昭奕正是迎来春风得意的时日,却一听哈丹巴特尔提及自己来日的命数,本就有意避开这个话头。而后朱昭奕见他话语张狂毫无愧意,先前对哈丹巴特尔仅存的一点善意此时有如挫骨扬灰般骤然消磨殆尽,即刻厌恶地沉下眉:“那被你们残害的百姓呢?他们何辜!的确,天亡大宋,也亡你大元,可大宋享国三百一十九年,而你不过九十八年,此中差别,你可知何故?汉人的命在你眼里,如草芥,如敝履,掌国以来,全无半点仁德之心,到头来,你却只道天数亡你,殊不知,这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必然之果而已!”
哈丹巴特尔捂紧身上的伤处,蓦地站起身靠近了朱昭奕,伤口也随着剧烈的牵扯沁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朱昭奕我告诉你,老子是大元国本,被你处置了也自有脱身的能耐。我知道,你们此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