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院主不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谭霖煦步履匆匆往红花巷赶,脸上怒色难掩。听苏兰絮不痛不痒的劝解,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就在刚才——
“刘捕头,不能让万俟长空离开瑛州,请立马向守城士兵通告,关闭城门!”
这么重大的消息,谭霖煦第一反应当然是拍桌而起,要立马赶到红花巷去,但他好歹还没昏了头,忘了这里有官府的客人,因此他生生刹住脚步,躬身大礼,以几乎卑微的姿态向刘小通请求。
但刘小通只是捏着酒杯笑笑:“刘某虽然直属源郡提案司,还没有命令县令或者城守的权力,再来——”他盯着谭霖煦的笑眼不见了,“事出突然,纵然谭院主武功卓尔不群,也没有百分百杀掉万俟长空的把握,如果你想将瑛州百姓置于险境,刘某是绝不会同意的。”
谭霖煦眼色冷了下来。他并不期待刘小通真的会给予实际的帮助,但没想到他竟能如此置身事外,罢了……真正的机会总是稍纵即逝,他不能因为这种蠹虫就错失良机。
他也冲着刘小通笑一笑:“既然如此,谭某失陪。”
但是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出了门,谭霖煦越想越气,刘小通这种人名不副实,怎会有偌大名声,值得他见?!
苏兰絮看他越走越快,几乎要纵起轻功,连忙将人拉住:“院主——我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
人人都要他不要生气,生气就失了院主的风度,但是他——“说吧。”——不能不大度,这是残酷的事实,他不能任性地意气用事。
“万俟长空并没有出现,我骗你的。”
谭霖煦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你——!?!”
苏兰絮拍拍他的肩:“请院主恕罪,我只是不想让您和刘小通牵扯过深。”他担任瑛州分堂的堂主也有五年了,源郡这潭水有多深他再清楚不过,刘小通提议结拜的时候,他就察觉刘小通并不是看上了东门信,而是要和谭霖煦结拜,毕竟两人结拜本就不合规矩,何况凭刘小通的行事作风,“上一个和刘捕头结拜的人可是被他亲手送上断头台,属下一想跟他结拜就头皮发麻,所以才出此下策。”
谭霖煦一时五味杂陈:“玩笑开得太大了,”他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他带着十几号人,已经走到分堂外的街道上,“现在回去岂不是不妥?”
苏兰絮从袖子里摸出拟好的文书:“无妨,我们正好去红花巷的东香派见一见掌门,颜掌门与万俟盟主的长子颇有交情,说不定能提供一些关于万俟案的线索。”
谭霖煦接过来一看,果然就差他亲笔签字,他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匆匆赶到瑛州好像多余:“看来我可以放心地把重整蓟瑛两州的事情交给你了。”
苏兰絮笑道:“院主的夸赞属下就收下了,颜掌门可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院主你万万不可与她顶嘴。”说着他冲谭霖煦挤挤眼睛。
“是,谨遵苏堂主吩咐。”
方莳寒与段西chao到达蓟州的时候,夜色已经从天际沉沉涌了上来。两人找了客栈住下,稍作整顿之后,方莳寒正想着趁夜去本地的赌场和ji院去转转,没想到段西chao立马就来敲她的门。
“方掌事,我们是要兵分两路,还是一起去?”
“去哪里?你说现在就去万俟世家?”方莳寒剔了一下眉尖,“我要先去蓟州分堂,万俟世家明天再查也不迟。”
段西chao又道:“诶~如果万俟世家真有什么,我们不就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方掌事到贵派的分堂去暴露行踪,煮熟的鸭子可能就飞了。”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方莳寒抱起手臂:“你怎么能确定万俟世家有人?”
好敏锐的女人!段西chao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做出奇怪的表情反问:“万俟长空在瑛州那天被炸成重伤,却并没有死,苏堂主说带人按着血迹追踪,追到街上就没有痕迹了,说明万俟长空并不是单独一个人行动,难道……难道苏堂主没跟你们说吗?”
“……”方莳寒眼色沉了一下,又笑道,“苏堂主说没说,段大侠怎么会这么清楚?”
段西chao无辜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他都说了的……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就转身出门。
方莳寒稍一沉yin,赶忙叫住他:“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楼。”
看着在她背后关上的房门,段西chao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走下楼,看着蓟州夜色里的街道。他们落脚的客栈在城西的坊市,和万俟世家的位置隔了一整个中心城区,他们要经过蓟州府衙、秋明院蓟州分堂还有几个规模不大的门派与武馆才能到达,还会途径在夜晚才会苏醒的地下赌场与ji院。
方莳寒真的只是要去蓟州分堂看看吗?段西chao心底不禁疑问,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虽然有护身机关,但也绝不会只身贸然前往案发现场,如果他是方莳寒,一定要先打听些消息再决定行程,她所作所为确实合情合理,但是他心如明镜,方莳寒不惜违抗秋明院主之令私自动身,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