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打心底地唾弃自己一见到简未然就无法正常思考的脑子。
就算刚才的一番对话,彻底阻断了简未然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可是,他居然惹简未然生气了……一想到简未然那失望又痛苦的眼神,他的心便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
而Bubble更是无辜,在柔软温暖的怀中酣梦正好,突然被惊醒,还在沙发上原地打了个滚,懵懵懂懂地抬起眼,就只看到失魂落魄的闻濯往它旁边一坐,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它的背脊,喃喃自问:“要怎么和他道歉才好呢……”
“汪?”对于Bubble而言,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呢。
闻濯正心烦着,书房中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从帮佣们居住的次屋打过来的。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要不是有要紧事,帮佣们不会联络他,于是闻濯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焦虑,拿起了听筒:“喂,什么事?”
“闻先生,齐助理在门口,说想见你。”闻濯之前有命令说,不准任何人将齐翼放进家里来,所以不明真相的帮佣,就算知道齐翼跟在闻濯身边十六年,是他重要的左右臂膀,也不敢私自给他开门放行。
听到“齐翼”这个名字,闻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涌起无限地厌恶感,可他知道,有些话必须和齐翼当面说清楚,不然今后后患无穷,所以他同意了见面:“让他到我书房来。”
很快,得到通行许可的齐翼出现在了闻濯的书房里,他已经很长时间不用到公司上班,现在又已经入夏,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休闲长裤,衬衫的扣子随意地敞开了三颗,袖口也挽了起来,他来之前应该喝了酒,脸颊泛着不自然地酡红,眼眶也有些红肿,看起来是哭过的样子——平心而论,齐翼的长相非常出色,就算年近四十,依然白净清秀,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特别是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在暗示任君采撷,可是闻濯毫无心动的感觉,反而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害简未然受伤,交握搭在膝头的双手,就借着办公桌的遮挡,用力收紧到青筋暴起。
“董事长。”齐翼看清了闻濯眼中的不耐烦,眼角又渐渐泛起了shi意,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齐翼,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不知道了吗?”闻濯的眼神和语气同样的冰冷,漠然地说道:“我不需要一个妄图伤害我爱人的助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简先生!”齐翼走到闻濯桌前,双手撑在桌面,激动地辩驳:“董事长,你醒醒吧!简先生已经去世了十五年,他不可能再回来了!如果在天之灵真的存在,简先生看到你的执念的与疯狂,一定会心疼愧疚的!我没有奢求过取代简先生,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之中而已!”
“我不想听你冠冕堂皇的解释。”闻濯抬眼,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在我心中死去过,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尝试抹灭他的存在,齐翼,这次你触碰到底线了,我只是让解云私下收回你的权利,给你体面离开的机会,已经是我念在你十六年来对闻氏付出的仁至义尽了。”
齐翼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他惨白着一张脸,不敢置信地问:“你一定要我离开?”
“我不会留已经彻底失去信任的人在身边。”闻濯干净利落地斩断了齐翼的希望。
齐翼垂下了头,低低啜泣起来,清透的泪珠滴落在桌面上,闻濯没有安慰,也没有驱赶,放任他发泄着心中挤压的绝望和痛苦。
半晌后,齐翼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与闻濯四目相对,哑声问:“董事长……我难道真的让简先生受伤了的吗?”
闻濯略感惊愕,但迅速将心中的诧异压了下去,保持着冷静镇定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齐翼——为什么齐翼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已经猜到了简未然亡魂的存在,借此来试探真实性?
如果确实是这样,那齐翼就更不能留了。就算将他赶出闻氏集团,他也可以在别的地方找机会对简未然下手……齐翼这个人,太危险了。
“你有没有让他受伤我不知道,但你有要伤害他的想法,就已经其心可诛了。”闻濯换了个坐姿,上身前倾,手肘支撑在桌面,交握的双手支撑着下巴,靠近了齐翼一些后,眼睑一沉,眼神Yin鸷地问道:“我倒有些好奇,未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恨他到这种地步。”
齐翼的眼眸中闪过一闪而逝的慌乱,他匆忙地别开眼,勉强稳住心神后,生硬地说道:“我……我不恨他,我只是……嫉妒而已。”
齐翼很聪明,如果此刻否定他对简未然的所有负面情感,闻濯必然不会相信,但他坦白了嫉妒,出于他对闻十六年的暗恋,这是合情合理的,闻濯就算厌恶他的自作多情,也不会去猜疑更多,这份嫉妒背后,关于简未然死亡的秘密。
“嫉妒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或物是你无法拥有的,就算是未然,甚至是我,也有许多东西无法得到。”闻濯无可奈何地叹息道:“齐翼,在劝我放下执念的同时,你也应该放下执念了。失去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