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好孩子。
至少,先生是这样说的。
先生他姓燕,燕眠,延绵且长。
当年遇见他才刚23。
我们都23岁。
他九月底,我十月初。
那年,牧野说先生,燕眠说野人。
先生虽然23了,但笑起来是真的好可爱。
人儿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儿迷的成了一条缝。
那时我常戳他的酒窝。
“燕眠,你这酒窝真好看!”
先生红了脸,气气地瞪着我。
“是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
“……”
先生不说话了,低下头,小手掰弄着衣角。
他的耳根也红了呢!
我凑过去呵了口气。
“鞋尖有那么好看吗?”
他还是不说话。
“那…跟我比呢。”
“你……你最好看!”
我醉了,真的。
我想啊,《白发》里宗政无忧的十里香酒可能也不过如此。
我们是恋人啊。
会像男女恋人那样兴冲冲的牵起对方的手儿,揣着红红的影票,小脸也红红的,跑到预订的座位。
会在放假的时候去旅游,我会捧起燕眠喜欢的野花编织成一个个花环,燕眠笑起来就成了一个世界。
还会在上课下课预订位置,对站在身旁羞红脸的学妹说: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啦。
会课下一起打球打到全身汗臭,换场时转过身举高咯叽窝蹭到对方鼻前,相对视几秒后,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会……
一直甜甜的爱着。
不知不觉半年就过了。
好像也没干什么,打算见见爸妈,毕业就去国外结婚。
想着也是那样做了。
年三十那晚我牵着他回了家,站在老爸老妈面前。
我说:这是燕眠,我喜欢的人,我要过一辈子的人。
老妈愣了,她说:“好肮脏。”
我的家人说我肮脏。
我拉起燕眠的手,转身。
老爸拉住我另一只手臂,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拉我的手,也没有紧紧握住然后放在他的手心了。
我看到了,他的眼中满是顾虑。
我懂了。
我咧出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我问他:爸,你说,这算病态嘛。
他松开了手。
我笑的更灿烂了。
破罐子破摔,我把门一脚踹开,背着他们,望着眼前的马路,穿过燕眠的手臂,把他的手从风衣袋子里抽出来,十指缠在一起,握着。
就这样握着。
我们把手举过头顶,我对着人群喊:“牧野喜欢燕眠。已经喜欢到骨子里了,我们会就这样到老直到死去。”
人群不知道那位善良的男人回了我一句,他说:“喜欢那就干啊”。
嗯,就是这样。
我扭过头看着养育我的父母。
没看到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表情,也不想看。
我走了,踢开脚下不知道谁丢在地上的易拉罐,身后的父母应该早已回过神,他们正义凛然地说:“你要做个正常人……”
我很正常。
喜欢他,很正常。
我们那年是大四。
见了家长就那样还是一直处着。
吵过吗?怎么没吵过。
可是有什么好吵的呢。
那善良的人说得对,喜欢就干啊。
我喜欢燕眠,燕眠喜欢我,我们凭什么要错过。
就这样毕业了。
校园的Cao场一直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毕业那天傍晚,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挽起我的手,向着光亮的地方跑着。
我们冲散了人群,成了一条道。
道路很长,他挽着他我,我看着他。
风就这样吹过他的脸颊,漾起我的心绪。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情侣,交流声道道掠过耳边。
有冒失的学妹闯过来,把粉色的纸条拥塞到他手里,字迹清晰可人,却不是让人脸红的情话,她画:我和他的背影。她说:一定要幸福。
会的。
燕眠和牧野,会一直好好的。
我们必须好好的。
燕眠没有父母,父母生前都是警察,算是殉职。
他爸是独生,妈妈有个小她三岁的妹妹,他是他阿姨扶养长大的。
眠眠带我去见了她,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给了一个存折,说是燕眠的嫁妆。
燕眠要嫁给我了。
或者说我们要结婚了。
真的可以啊!
不可以的。
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