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一阵吵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不知何时,背对着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习惯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即使心如何抵触,但身体依旧记得那个人的呼吸、体温和怀抱。
被铃声吵醒地林季子轻拍怀中因起床气而把头深埋在被子里的林本川,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早晨。那种刻到骨子里的习惯,依旧支配着彼此的身体。
“什么事?”林季子压低嗓音问。
“林先生,林均山脱离危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警方正对他进行审问,但据我们的人传出的消息,上面有人开始压这件事了。林均山在本市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如果他落网了,很多‘大人物’也会被牵扯其中,所以扳倒他可能还是有很大困难。”
“还有,我们现在虽然把控了林氏,但等林均山恢复过来,一定会展开疯狂反扑,到时候再想压制他就更加难了。”
“你有什么想法?”林季子轻敲了敲手机,烦躁地问。
“我觉得最好抓住林均山的弱点,一击毙命,让他再无反抗之力。”
“林均山的弱点?他那种人能有什么弱点?”
“林本川”
“你说什么?他们之间不是一直不和吗?”
“不,林先生。根据最近一段时间的调查,他们之间的关系存疑。林均山每年都会去F国五六次,每次都只是在暗地里默默看着林本川。而且据查叔说,在您母亲出事的那段时间,林本川曾经秘密回国见过林均山,但他们的谈话内容无从得知。”
”还有吗?”林季子看着怀中的这个人,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林均山得了肝癌,末期。他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立好了遗嘱。将其股份、财产全部留给了林本川,所以他们父子之间也许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冷淡。”
“好了,别说了,我马上去医院,你去安排一下。”
第一次,林季子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看着依旧深埋在被子里的林本川,他隔着被子吻了吻林本川的额头,暗暗想道:小川,别骗我,千万别骗我,求求你,别骗我。
不多时,狭小的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从被子下传来几声低低地啜泣,那低泣声就像是失去依靠的小幼崽,虽无奈,但只能认命。
医院病房外,本应守在门口的警察消失的无影无踪彷佛这间病房内住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疑似背负一条人命的犯罪嫌疑人。
房间内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一声又一声的响着,就像是在提醒别人,床上的那个人依旧顽强的活着。
带着氧气面罩的林均山就那样躺在病床上,睁着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推门而入的林季子。
看着林均山半死不活的样子,林季子的内心闪过一丝快意。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老狐狸”,到老也不过如此。
林均山费力地移开嘴边的氧气面前,沙哑的声音含着止不住的哀求,“求求你,放过小川。”
“放过小川!”
“放过他?当年你怎么不放过我们?”
二十年前,林季子生日当天,许久不曾休息的高宇(林季子的父亲)忙里偷闲利用晚上的时间想要和儿子一起庆祝生日。
临走之际,他的兄弟,也是老板——林均山,突然提出让他开自己的车回去。难辞好意的高宇便开走了这辆死亡之车,接上了许久不见的儿子。
那天是大年初二,雪下的很大,但开了暖气的车内异常温暖。许久不曾见到父亲的林季子告别值夜班的母亲,奔赴父亲身边,一起庆生。
平日打扮随意的父亲破天荒地穿着正式的西装,头发上还细心地打了发蜡,整个人英俊的耀眼。
年仅5岁的林季子,上一秒还在为难得会面而欢呼雀跃,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耳边炸裂开。林季子昏迷之前,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飞扑过来的身影,以及那依旧宽阔的怀抱。
等到再次醒来之时,父亲已经不在身边。等到自己费力地推开头顶上的盖子,才发现自己被塞在车的后备箱内。
不远处的雪地里,躺着一个男人。他的面目依旧那样英俊,可他的身下却一片血红。不久前还异常整洁的西装,此刻一片脏污。
还没等年幼的林季子看清那人的面目,枪声再次响起。林季子弱小的身躯,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狠狠地摔回了还没有爬出来的后备箱。
“爸爸,我好冷啊!今年的雪真大呀!明年的生日,我们和妈妈一起过!”
之后的一切就像梦一样,不停歇的鸣笛声,穿着白大褂奔跑的人影,以及那个跪在地上痛哭的那人男人,那个刻在林季子脑海中的男人——林均山。
半年后,因心脏异于常人(位于右边)而侥幸获救的林季子,就被自己的“好叔叔”收养,成了林家的继子——林季子。
而自己的父亲则永远留在那个冬天,穿着那身Jing心挑选的西装,躺在了那片污浊的雪地。
听到林季子的回忆,林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