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旬道:“可现在已经很晚了哎。”
江元嘉又道:“我已经替你瞧好了几家小姐,你只管去看,看对眼了就和我说,其余的事你一律不用操心,你若是再出征,妻子和孩子我都会替你照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尹清旬立刻高兴起来。
霍明执看她有些低落,便道:“您就再给我多些时日考虑考虑,您要是真想抱孙子,等过两年阿旬再大些,不就能给您生几个大胖重孙了。”
霍明执主动起了话头:“阿旬这几天怎么都没有出去玩?”
一整个下午,他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任谁来找都不开门。
霍明执一阵欲语还休,最终还是推辞道:“我知道您的心意,不过我还没这个意向,容我再想想,好不好?”
尹清旬哭笑不得,摇头道:“表叔误会了,我没有喜欢的姑娘,我只是......读书读多了,有些悲春伤秋罢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到一起了,尹清旬还是不说话,只是小口喝茶。
云桃其实也不确定,只是送茶点进屋时,恍惚听到夫人说替少爷看好了几家小姐。
尹清旬立即来了兴趣,但又担忧道:“可是姑婆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尹清旬抬起头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表叔为何这样问?”
秋天一到,他身体便不好,院中满地落叶,再加上心情也不好,这心中越发凄凉惨淡起来。
一连三日,尹清旬都对霍明执有些爱搭不理。
可惜现在还是秋天,凉风习习,他并不会着凉,表叔也不会听见他咳嗽后,像上回一样照顾自己。
霍成十分高兴,道:“真好啊,我们少爷孤单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成家了。”
尹清旬也不看他,低着头道:“不是很想出门。”
这理由也不全然是胡诌的。
几年呢......”
不过霍明执心情也不怎么好,于是根本没注意到他满面愁色。
他正重新措辞,忽然灵光一闪,便说道:“与其坐在房内感伤,不如一起出去散心,我带你去打猎吧。”
尹清旬愣在原地,心中如秋风扫落叶,凄凄惨惨切切。
江元嘉忍不住笑道:“阿旬才多大点孩子,你竟将主意打到人家身上去了,你啊。”
“玩笑话而已,想逗母亲笑笑。”霍明执道。
霍明执恍然大悟,当夜便敲开了尹清旬的房门,想要为他做一回心灵导师。
江元嘉就知道会是这样,叹了一声之后,终于不再说了。
霍明执解释道:“就是要晚上去,秋收刚过,野外食少,一到晚上山鸡野兔就都会出来觅食,夜里光线也不好,这时候去捕猎最好不过。”
用完晚膳后,两人一道回了别院,霍明执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内,尹清旬赌气似的坐在了外面的床榻上。
尹清旬如遭晴天霹雳,道:“表叔真的要成亲了?”
霍明执知道三两句是问不出来的。
霍明执道:“咱们现在就去,她不会知道的。”
霍明执循循诱导,道:“为什么不想出去,你就没有想见的人吗?”
坐了一会儿,他自己觉得没趣,就回了房中。
“应该是的,我听夫人说她准备让少爷在家这段时间就成亲生子,少爷再去打仗,她会亲自帮少爷照顾妻子儿女。”
晚饭时霍明执亲自来叫他吃饭,他才衰着一张小脸出来了。
霍明执想象了一下尹清旬一手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场景,也觉得实在不合适,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霍明执以为是奏效了,笑道:“阿旬已经十五岁了,正是情窦初开之际,表叔虽然大你十一岁,但同身为男子,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我也懂你,你若喜欢谁,就大胆地去说去做去见她,被拒绝了也不要气馁,姑娘家的总会比较害羞,我们男子应当更加主动。”
霍明执越发觉得是因为他和尹清旬之间有代沟,是他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尹清旬摇
他这次回来之后,发现尹清旬比以前开朗不少,心里本来十分宽慰,没成想这才没几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他左思右想,回想起那晚尹清旬喝醉酒之后,抱着他表白时的情形,便猜测尹清旬应当是为情所困,府中又无人可诉说心意,心中憋闷,所以才整日茶不思饭不想。
那边相谈甚欢,这边云桃囫囵听了几句便急吼吼跑过来找尹清旬和霍成聊这事。
霍明执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小侄子的冷淡。
夜风从身边呼啸而过,但尹清旬缩在霍明执怀里,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这是他第一次骑马,霍明执速度已经放得很慢了,但还是说道:“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北垣山下了。”
霍明执回房拿了弓箭,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去马厩牵出他的马,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骑上马便朝北城门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