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我不怕,再快点儿也没关系。”
霍明执笑了一声,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
尹清旬从未有过如此刺激的经历,一颗心几乎要飞到了天上。
他从小就带着病,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不许他动这个,不让他玩那个,温水给了他都怕他塞牙。
他此刻只想欢呼,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刻。
覆春城北边有座灵绥山,山势不高,比较平坦,附近的农户都在上面开垦了荒土用来种菜。
山脚下有一片密林,偶有野猪出没,山鸡野兔更是常见。
来到山脚后,霍明执拉缰勒马,两人一马悄然步入山林。这马跟了他多年,悉心教养,战斗经验丰富,马蹄声在林中几不可闻。
尹清旬正四处寻找猎物的身影,霍明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趴下。”
他依言弯下上半身,只听“嗖”的一声,羽箭迅速划过空气,须臾便听到了一声悲鸣,一只山鸡惨死箭下。
尹清旬十分激动,但又不敢出声,捂着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山鸡,又摇摇霍明执的肩膀。
霍明执朝他轻轻一笑,驭马过去将山鸡拣起来放进竹篓中。
只半个时辰,他们便有五六只山鸡入了笼。
霍明执看了看满满当当的竹篓,道:“今晚就到这儿吧,这么多够吃上好几天了。”
尹清旬笑道:“明日府上便可以吃全鸡宴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竟一只兔子也没瞧见。”
霍明执摸了一把他圆圆的后脑勺,玩笑道:“这眼前不就有一只圆脑袋兔子吗?”
尹清旬立即就红了脸,道:“我是兔子,表叔就是恶虎。”
“不过我求您放过我这只小兔子吧,我还没成年呢。”
霍明执道:“你是我们家自己养的兔子,表叔才不吃,只吃山鸡。”
尹清旬又不好意思:“我才不是兔子呢。”
霍明执笑了笑,说道:“对了,明日要是你姑婆问起,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就说是这鸡是我们在农市买的。”
他又问:“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尹清旬道:“表叔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带我出来散心,阿旬从一开始就很开心了。”
霍明执笑道:“表叔也闲得很,带你出来散心,也是给自己找点乐子。”
尹清旬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半晌,他才小声地问:“表叔有心上人了吗?”
霍明执以为他终于敞开心扉,心中欣慰,认真答道:“不算是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不算有?
尹清旬不明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霍明执道:“我确实曾喜欢过那人,但她对我无意,我们多年来只是朋友,到如今我反而并不想只囿于情爱,更珍惜的是那份难得的友谊。”
尹清旬试探着问:“表叔说的那人,是柏姑娘吗?”
霍明执讶异于他的敏锐,承认道:“确实是她。”
尽管霍明执只说曾经喜欢过,但他此时大方承认的态度,还是让尹清旬非常吃醋。
见他又不说话,霍明执反问:“阿旬呢,你喜欢的那人是谁?”
尹清旬怎么敢说,他心跳如擂,却只是淡淡回答道:“阿旬不曾喜欢过哪家姑娘。”只一心爱慕着霍家那骁勇的小将军。
这后半句,尹清旬只敢在心里默念。
霍明执问不出来,只好说道:“那阿旬今后要是喜欢上谁,一定要老实对表叔说,表叔会亲自为你上门提亲。”
尹清旬心想:不用,你只管自己穿上红喜服就成。
“好。”尹清旬道。
他们慢悠悠走了许久,但已经过了子时,离城门口也还有二三十里地,于是霍明执加快了速度。
却在半路遇到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约莫三四千人,士兵们穿的是橙红色的御林军服,在夜色中极为显眼,是葛儒芳的军队。
但为首那人却不是葛儒芳,是他手下的将领,谢北翰。
两方迎面对上,又都认识,只好暂停下来打个招呼。
谢北翰朝他抱拳,道:“霍小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霍明执简单回礼,道:“谢统领也别来无恙啊,不知这更深露重,谢统领和这么多部下是要到哪里去?”
谢北翰道:“葛提督严格,日日督促将士排练,我这只队伍实在难带,这不,都过子时了,才将今日的任务完成,正准备收兵回营。霍小将军这是去了哪里?”
霍明执道:“夜里无事,便带着我这小侄去北垣山打几只野鸡,消磨一下时间。”
谢北翰客套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带着队伍离开了。
霍明执和尹清旬继续赶路。
二人估摸着守卫换岗的时间,打算从原先的侧门悄悄进来,谁知刚走进门,就被江元嘉带着几位家丁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