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一印象的震撼,之后送张延苏回家的途中,姚若清不着痕迹地和她套着近乎。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张延苏。”
“盐酥?”姚若清腾出一只手拨了拨刘海,“哪两个字?”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两个。”张延苏将伤腿跷到了左腿上,双手环在胸前。
姚若清小幅度地弯了弯唇角:“我没想到什么啊。”
“盐酥姐,你摘这么多桂花是准备做什么?”
张延苏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语调似是淡然随意,却又给人一种被认真对待了的感觉,竟是挑不出错。
张延苏无端又多了几分防备,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个女学生有什么好防备的。
“做桂花糕。”
“你们家是卖桂花糕的?”
“……是。”
果然说了一个谎就要不停地撒谎来圆谎吗……张延苏有心不理会这女生,但人还搭着对方的顺风车,她又实在拉不下脸。
“我叫姚若清,是k大大三的学生,来锻炼的。”姚若清回头飞快地瞟了一眼,却只看到被风吹起的黑色发丝和一点挺翘的鼻尖。
“我可以买一些你做的桂花糕尝尝吗?”
“……上次的卖完了,等有机会吧。”
“好啊,听起来就很有食欲。”
好想直接拒绝她……这就是欠人情的代价吗?
车轮颠过一条减速带,也颠歪了张延苏的思绪和桀骜的坐姿,她小声惊呼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扣住了姚若清的肩。反应过来后,张延苏下意识就想赶紧松开,可看了看前面挺长一段下坡路,又犹豫了,手有些无措地搭着人家的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算了,正常人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现在收回手反而刻意。
自行车在减速带上颠簸了一下——家常便饭的事罢了。但当肩上忽然附上重量时,姚若清忽然觉得那触感从肩上顺着骨骼一直蔓到了胸膛,使得那一颠仿佛直接颠进了心里。
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身体接触,她只是无意的,我也没有理由有任何反应。姚若清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口气,将呼吸放得轻轻浅浅,希望对方不会发现自己的僵硬。
“前面的路口左转。”
到了山下,跟着张延苏的指示,两人拐进了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马道。周围不规则地立着些屋子,灰白墙,红窗框,瓦片也是青灰色的,仿佛要和天空融在一起。高大的树木挡住了街头的喧嚣,隐约的鸟鸣听不真切,却给这种静谧添上几分鲜活。姚若清不觉放慢了蹬转踏板的速度,细微的链条声,车轮与凹凸的石板面闷闷的磕碰声,还有雨丝没入树叶间的沙沙声,这些再朴素不过的物事,竟让向来只崇尚理智的她咂摸出一丝浪漫的滋味。
“像是个小小的桃源。”
前座传来的呢喃惊动了发着呆的张延苏,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姚若清的声音非常好听,音色清亮,语调却十分柔和,仿佛能理解并包容一切一般。声带的振动随着扶在她肩上的手延伸过来,张延苏觉得心头像是落了一朵渐渐化开的绒毛,浅浅地将她裹了一层。
这小姑娘好像……人还挺不错的。
张延苏赶紧挥去这些奇怪的想法。果然不是什么单纯的家伙,这人的所作所为总能让我束手无策,简直像能把握人心一样——我可不能与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深交。
不过……桃源吗?
怪不得当年我会想要躲入这里呢。
“是吧,我们这里处处都是美景,肮脏的城区哪里比得上这里。”
听到身后人有些尖锐的评价,姚若清看着前方水墨画一般的蓝灰调景色,若有所思。
“就是前面那栋了,有黑色铁门的院子。”
姚若清在院子里停下来,下车扶住张延苏。
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四处打量,但尽管面色淡然,她心里的惊讶却一点也不少。姚若清原以为那样的装束,又住在村里,还在山上采花做糕点售卖,张延苏家的经济应该很拮据,然而至少从这个Jing心打理的小庭院来看,她家不但不拮据,甚至可能经济十分宽裕。
张母正站在院子里,看到载着张延苏的自行车驶进来,她后退了一小步,露出了一个像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才松了口气,迎上前来。
姚若清默默将这个细节收进眼底。看来,这位张“盐酥”可能比自己先前预估的更加不好相处,如果想和她深交,开头的言行可要多多注意,不要还没开始就被人赶走了。
奇怪,自己不是最反感麻烦的女生了吗,就算一开始被“美色”所惑,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想继续了解她呢?
张母朝着两人走过来,想从姚若清这儿接过张延苏,但张延苏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意图,径自对姚若清道:“你扶我进去,顺便把身上吹干一下,雨停了你就回去吧。”
张母远远听到了张延苏的话,心中又惊又喜,赶紧改变了方向,欣慰地端详着姚若清,只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