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城依然屹立在巍峨的岐山,只是从不夜变成了永夜,Yin风阵阵,鬼气森森。
射日之争以后,这座曾经繁华的仙都便成为了废都,曾经这里流的血像河水一样多,曾经这里的冤魂和戾气比地府更甚。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短短十多年,不夜天城已经沦为远近闻名的鬼城,每到夜晚,这里常常能传出诡异的刀剑交击,杀伐之声,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和鬼叫,仿佛这里的大战依然在继续,城周围被竖起了高高的,森冷的警示界碑,不要说百姓,连仙门修士都轻易不敢单枪匹马地前来。
几十号人越过界碑,来到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门前,当先一人抚摸青铜大门上的炎阳烈焰家纹,仰头看见两扇门比金麟台的大门至少还要高上两倍,几乎直冲云霄,感叹道:“气派,这要是早几十年,看见这两扇门,就让人想跪下了。”
他身后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不耐烦道:“再气派,不也被人一锅端了吗?我就关心那个末代家主有多少陪葬。”
他们穿过白骨遍布的长街,往不夜天城中心的炎阳烈焰殿靠近,经过一片废墟的时候,突然传来“嘎吱”一声,一伙人拔剑的拔剑,甩刀的甩刀,Yin霾的天空下,黑黢黢的废墟上,有几个发黄的骷髅头居然在慢慢地移动过来,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泛着红光,很快地,许多骷髅头都移动过来攒聚在一起,左右晃动,发出吱吱的鬼叫,这一出诡异无比的骷髅聚会,尤其是在这空荡荡的鬼域,看得人寒毛直竖,几乎要吓掉了魂魄。
那矮个子的汉子,立即躲到旁边一个英俊的黑衣青年背后,惊悚道:“鬼圣爷爷,你看,这可怎么办?”
那青年双手被缚仙索反绑着,龇了龇虎牙,面带嫌弃飞起一脚,把脚边的一块石子踢向那堆骷髅头堆,正中的那个骷髅头嘎吱作响地被砸了个大洞,骨头渣子碎了一地。
“咯吱咯吱~”骷髅头里面炸锅一样窜出十几只体毛乌黑色的大老鼠来,个个毛发油光锃亮,双眼都是血红,个头比普通家鼠大上三四倍,真是硕鼠,原来是这些老鼠顶着骷髅装神弄鬼。
旁边一个桃花眼的红衣青年冷笑:“城中无活人,老鼠称大王,这些老鼠吃了死人rou,修了妖道,成气候了。”
虚惊一场,矮个子的汉子定下神来,对那生了虎牙的青年谄媚地奉承道:“鬼圣爷爷真真是生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些妖物的把戏。”
薛洋听到“鬼圣”二字,脑后便泛起一阵恶寒,心想,老子做了一辈子流氓,怎么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恶心的绰号,这是骂我还是讽刺我呢?根本就是对我整个流氓事业的否定,真是去他妈的“鬼圣”,早上吃的糖饼都要吐出来了。
他心里恶心得紧,面上却装得高深莫测道:“把鬼圣去了,留下爷爷二字便好。”面色沉郁,表情森冷,不可一世,一副前辈高人的做派。
戴五马上老老实实地叫道:“好,爷爷。”
薛洋内心已经快要笑死过去,可是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他虽然双手被缚,气势不低半分,依然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施舍一般地点了个头,算是表示嘉许。
他心里却想,此人真是够下贱,他越是冷淡不把他当回事,就更努力地拍他马屁,还真他妈是被市井话本荼毒多了,把他当成在山谷里面隐居的老头老太,只要你磕了几百个响头或是背着过河,要么就是尽心竭力地矢志不渝的伺候,就他妈脑子一热教你通天本领,真他妈当他是抱山散人呐,成天吃饱了没事干。
鄙视归鄙视,薛洋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有个免费的下人肯这么伺候自己,他何乐不为?戴五想跟他学本事,薛洋就顺着他的心理,装出一副高冷不可侵犯的老头模样,让戴五觉得自己是在试炼他心够不够诚,戴五果然上套了,一路上对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给他端茶倒水洗脚好不殷勤,好几次,薛洋都快笑得背过气去,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真要活活憋笑而死。
薛洋转念一想,不行,他还不能死,他还要找金光瑶,还要找宋岚,现在,他没功夫陪五仙教这帮人玩造反游戏,得赶紧脱身才行。
符雪瑕见戴五这副谄媚的样子,心下也颇为恶心,明明自己也看出是硕鼠作怪,他却听若未闻,只一心一意讨好薛洋,薛洋和他,其实也不过就是先来后到的区别罢了,论鬼道,自己不一定就比他差,只不过薛洋成名早,显得比较厉害而已,野道里的人个个把他和魏婴奉若神明,甚至把他们的样子刻成画像辟邪镇宅,在他这样正统仙门世家出身的修士看来,根本就是愚昧至极的行为,薛洋不过就是个烧杀抢掠的流氓,不过就是作案性质比较严重,闹得动静比较大,影响极其恶劣而已,居然就这样被封圣了,头一次听说靠做坏事封圣的,真是一帮无知愚民,可笑戴五还指望着薛洋这种流氓指点他一二,异想天开。
薛洋洞悉符雪瑕的神情,清清楚楚看到了“嫉妒”二字,计从心头起,狡狯一笑,故意语带讥讽道:“哎呀,其实这种小事情根本就不用我来的,偏偏还要我跑这一趟,这里不是也有鬼修吗?本事这么弱?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