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他!”
神的表情却毫无改变,他仅仅是笑着,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道:
“说的也是,与我说有何用呢?”
他合住了掌心,手中的流萤便消散成光点,缓慢飘动的风从他的脚底旋转而起,卷起他的袖子和发丝,鬼灯看着那风猛然呼啸而上,几乎吹的他睁不开眼睛。
那硕果累累的蟠桃树上的桃被风卷着落下,排着队落在白袍神的背筐里,鬼灯并不曾见过白泽展现出多少神独有的风姿,他的白泽好色好酒又不擅长法术,要不是会变个身几乎看不出神的模样来。
是啊,他的白泽像极了凡人,和眼前这个家伙哪里有一丝一毫相像的地方呢?
至少无论如何,白泽也不会,对他说出这般的话来。
地狱的鬼只觉得眼眶发酸,他看一眼面前的神,就越想念那只蠢笨的,会与他争吵的白豚来,他甚至难免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觉得白泽会是那高高在上的家伙,比起面前的神来,他的白泽要好一千倍,一万倍,是啊,如同此刻这般寒冷又刺骨,宛如剜rou的刀一般的风,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白泽能带来的呢?
白袍的神毫不在意面前的鬼神心里如何波动,他收拢了一背筐的桃子,还挂着笑脸,他仿佛只会笑一般,对那鬼神说:
“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等的久了,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担心,啊别担心,我会带你飞回去的,虽然来的时候担心风会把桃子提前吹掉,所以不能飞过来,但是既然桃子已经收到了手,那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那张脸实在是假的厉害,连说的话也假的连猜都不用猜,鬼灯不愿意去想面前的神到底哪来的闲情雅致带自己走了这么久的路,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恶意,怎么会有人愿意对这张如此虚假的面孔顶礼膜拜呢,倘若说,倘若说白泽也同面前的家伙一样的话——
那就用拳头把那张脸打回去,鬼灯暗自的想,他习惯了用暴力,他也更擅长用暴力,假如白泽也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一定要去狠狠的揍一顿白豚,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不管是暴力还是其他任何的办法,他绝对不要白泽变成这个样子,他的白泽,那么蠢笨的,连走路都会被他用一根绳子绊倒的白泽——
他想要的,喜爱的,名为白泽的神兽大人,他要他只属于他。
从暗色的天空下回到极乐满月的时候,星辰已经布满了天空,瞎了眼的神兽大人被围在一群人中间,摸着黑往嘴里倒酒,酒都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去,他也毫不在意。
神落下来的风吹过来的时候叫白泽打了个冷颤,随后他比谁都要快一步的喊出来,
“怎么这么慢!我都快等不下去了!我的蟠桃呢?!快点拿过来,这可是我种出来的,”他嘻嘻笑着,活泼的像是炫耀的小孩子:
“快来尝尝,这可是这几千年第一回熟,看看和娘娘那里的比起来味道怎么样?!”
脚才踩到地上的鬼灯猛地扭过头去看神的脸,那白袍的神一如既往的唇角含笑,对自己曾说的话半点也不当回事。
那满筐的桃被搬上了桌,每人一个还多出了些许,白泽嚷着剩下的谁都不许碰,他要酿酒,酿上好的酒,到时候再聚起来一起喝,这话得了满座的神仙妖鬼的喝彩,那蟠桃咬下去便汁水四溢,又清脆爽口,甜中带酸,叫吃过那王母娘娘的蟠桃的神仙也不由点头,称赞一句滋味甚好,不分上下。
乐的白泽眼都眯起来,饮了酒的面庞微红,似是桃花拂面,地狱的鬼神却没去吃掉自己手中的桃,他看着白泽,那穿着白袍的神正站在白泽的身后,举着酒壶,替白泽的酒杯斟满酒水,细长晶亮的酒ye在月下仿若流光,衬的白泽仿若天上人。
天上人啊,那地下的鬼便如此的,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白豚!”
“哈?!”那天上人垂了眸子闻声看过来,
“请和我下地狱!”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