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云故感觉到门外有声音,猜到是月临渊,此时不想见他,便合上了书,盖着被子装睡。
油灯没有熄灭,月临渊蹑手蹑脚的走进,云故能感觉的到油灯的光变得微弱,他微微翻了**,月临渊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原以为月临渊会离开,可等了片刻,忽然感觉到一直温热的手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月临渊身上带着些夜晚的寒气,离他远了些,把手搓热,覆在他额头上,过了片刻,他小心的从怀里摸索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云故床头,随即安静了下来。
云故没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便一直不睁开眼睛,但心里好奇他做了什么,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月临渊独自在一旁呆了半刻,身上暖了起来,他才悄悄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云故揽在自己怀里,温柔在乎的云故闭着眼都能感觉的到,一时心里更加烦闷了,便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刚才许澈的一句话到底对他有影响,他能坦然面对月临渊各种亲昵的举动,是当自己再也不在乎月临渊,他每一个亲昵都被他想象成各种各样的居心叵测,对待居心叵测,只要动脑子,不需要动心。
也许此时太安静,他自小身子弱的时候都是月临渊照顾,这样的温柔便忽然勾起了他对以往的念想,不自觉的心酸起来,身边的气息也变了一下。
月临渊敏感的发现了,立刻僵了手指,片刻后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只是想……你不是想家吗?昨日是中秋,我今日去了你家,给你带了月饼和花灯……”
月圆是云故毒发的时候,中秋是一年中云故毒发最重的时候,这毒他自小就有,所以除了这一年在家里过了个中秋,往年他从未过过中秋,月临渊因为紧张他,早已经忘了这回事。
直到今日他见云故喊了慕容关关,又因为不想他们担心而没见面,料想他想家,便专门跑了一趟,才发现昨日中秋,今日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
云故装不下去,只好睁开眼,看了眼一旁的月饼,和出自于小二之手,歪歪扭扭的花灯,月临渊从栖霞村带来,小心的放在他身边。
这样的细腻和温柔,他若是继续接受,便迟早会重复当初的事,他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你……像是对别人一样对我就好了,”云故离开他身边,强撑着靠在床上,想起了许澈的话,忽然就心软了,暗暗鄙夷了自己一番后,对月临渊道:“我早已经不是六殿下了,对慕容禾,你不必这样的。”
月临渊对他极其敏感,知道他难得的心软了一下,可这心软对月临渊而言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以往云故想用这种方式陪他玩玩,如今便含着那么一些想与他划清界限一别两宽的想法,他轻轻的伸手扶起他,没有理他的话,说道:“我陪你去街上看花灯吧?”
“我累了,不想出去,”云故摇摇头,他确实有些撇清界限的想法,体会过月临渊的温柔,没有任何人会无动于衷,他也不例外。
月临渊自顾自的扶他起身,拿了件外袍给他穿好,又用披风裹着他,细心的系好扣子,说道:“你累了我抱着你,你看就好了。”
“月临渊……”云故已不再是当初清冷敏感的皇子殿下,他推开了月临渊,垂下眸子,说道:“云故是想报仇的,他不会再对你动真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月临渊似乎总是理解不了他的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确实不太擅长说什么抒情的话,若是旁人可能描绘一下曾经,可能说几句自己的委屈,求几句原谅,可他不会,又怕云故离开,只好干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好,才能弥补那些……”
云故被他这么说的愣了一下,心中忽然酸了一下,月临渊想补偿他,用尽办法对他好去补偿他,可是以往那些已经是绝顶的好了,这时候,他还能怎么样更好呢?
可是这些好中,会不会夹杂着别的,在他有一天放下一切防备时,毫不犹豫的送他下地狱?他不敢赌,又对月临渊心软,因此淡淡的说道:“月临渊,破镜不可能重圆的,其实你替六皇子治伤,给他留在栖霞村的机会,他感激不尽,这些,可当是他向你索要的报复了,以后你们可以各不相欠了。”
“不行,”月临渊说这些事的时候总不如云故,他觉得云故说的有道理,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他也不能由着他两不相欠。
云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硬说的一时无话,月临渊扯着他的手,固执的说道:“你自己决定,我抱你出去,还是扶着你出去?”
云故愣了一下,想挣开他的手却挣不开,月临渊嘟囔了一句,“虽然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好吗?”云故无语的说了一句,落眼看到了那歪歪扭扭的花灯,那些埋藏已久的依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他吓了一跳,心想,算了,由着他一次吧。
月临渊见他开口说了句玩笑,高兴至极,正准备扶他出去,云故忽然说道:“我伤成这样你还指望我走路?”
月临渊一愣,云故挑眉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出去给我找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