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家住的又远又偏僻,月临渊走到的时候,恨不得砍了磕磕绊绊一路的双腿,小小屋子里昏暗的油灯透过窗子打了些光在云故脸上,月临渊一抬头,便看见他含着笑容的眼睛,趁着小蝶进屋,立刻伸手抱了他一下,闷闷的说道:“你别笑的这么招蜂引蝶。”
云故推开他,自顾自的进了房间,房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又酸又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带着恶臭传来,熏得云故差点儿没当场厥过去。
但他毕竟是医者,倒是能面无表情的忍下去,月临渊洁癖极其严重,除了云故可以不干不净的碰他,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离他三尺之内他都要发疯,这会儿刚一进了房间,立刻熏得扶着墙壁呕了起来。
云故无语的看着他,等着他干呕的几近虚脱,才淡淡的说道:“你出去等着吧。”
月临渊艰难的摇摇头,咽下胃里泛起的酸水,脸色一下子比云故白了几个度,虚弱的说道:“我陪着你。”
“这你就不用逞强了,”云故伸手从他怀里摸出一块糖,撕开糖纸塞进他嘴里,随即笑道:“娇生惯养的。”
牛ru的香味蔓延满嘴,堪堪抵抗着房间里的恶臭,月临渊心里一动,看了云故一眼,默默的起身伸手去推开内室的门,被云故拦着,说道:“我饿了,晚上没吃东西。”
月临渊又拿出一颗糖,云故叹了口气,笑道:“我不吃这个,你出去给我和小蝶做饭吧。”
月临渊摇了摇头,他知道里面的气味肯定更难闻,云故是故意支开他,可这关心反倒是让月临渊心神荡漾,更激起了他的倔劲儿,一定要对小孩更好,才能对得起这样的关心。
云故看着月临渊强撑着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失笑,说道:“那你就好好体会体会。”
正好小蝶从里面打开了门,三个病人居住的地方怪味忽然袭来,粗重的咳嗽声里恶臭扑面而来,月临渊不自觉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当着小蝶的面不好表现出来,云故看了小蝶一眼,一只手捂着小蝶的眼睛,一只手一把把月临渊按在自己面前。
云故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混着他生来血里带着的一抹奇异的花香,虽然此时很淡,但月临渊埋在他颈边,贴着他的皮肤,便能清楚的闻到。
云故对小蝶说道:“闭上眼睛。”
小蝶的睫毛颤了颤,云故清楚的感觉到她闭了眼,便挪开了手,扶着月临渊出了门,直到外面有些冷的空气涌入,云故才放开月临渊,笑道:“娇气不娇气?”
月临渊还是头晕眼花的,云故身上的味道让他好受了不少,因此赖在云故颈边不愿意出来,闷闷的说道:“我下次改。”
“您可不用改了,”云故推开他,随意的说道:“占够了便宜去做饭吧,我要吃rou。”
“嗯,”月临渊点点头,顺着云故的发丝摸了下去,随即拖着呕的虚软的身体离开,这破地方不可能有rou,只能黑灯瞎火的跑去打猎。
云故见他转身,才伸手捂着自己肩上的伤口,疼的皱了下眉,真是见了鬼了,他竟然关心月临渊,还不小心弄伤了包扎好的伤口。
算了,只当一盏花灯的报酬,他看着月临渊离开的方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便转身回了房间。
小蝶还在听话的闭着眼睛,云故走进去,慢慢习惯那个味道,随着小蝶进了内室。
内室里拥挤的摆着两张草铺的大床,男人和女人挤在一起,白发苍苍的祖母睡在一个床上,旁边还给小蝶留了一个空位,而房间里因为这些床,拥挤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男人偶尔掀起刚刚被小蝶盖着的痰盂狠狠的吐了一口,又难受的哼了两声。
小蝶小心的走到爹娘面前,说道:“爹,这就是禾先生,他会医术……”
“禾先生……”男人粗重的呼吸伴随着沙哑的声音,说一句话重重的咳了好几声,艰难的说道:“听说小蝶的教书先生是个神仙样的孩子,真是没有胡说……”
“多谢前辈夸奖,我也没教小蝶多久,”云故适应了房间的气味,得体的说了一句,“我略懂些医术,前辈若是方便,不妨让我先看看您的身体。”
男人似乎显得很局促,说道:“这……我们脏……怕脏了禾先生的手。”
“前辈叫我二禾便是,”云故蹲**子,不避讳的将手搭在男人的脉搏上,细细诊了片刻,说道:“那只手。”
男人换了只手,细细看着手腕上搭着的皓白手指,眸中似乎亮了亮,又慢慢黯下,这么一个小孩子,能教书就不错了,能治什么病呢?
云故确实微微皱起了眉头,又依次看了看女人和老人的脉象,检查了一番他们的咽喉和眼睛,说道:“我……可以看看您的后背吗?”
男人一愣,说道:“可以是可以……怕污了您的眼……”
云故摇摇头,男人也不再扭捏,被小蝶扶着坐起,脱下上身衣物,便看见这些工人原本应当结实的脊背上皮肤要比普通人更加柔软,软到接近一团松散的棉花,而从脊柱向四周扩散,像是烂水果发了霉,长出一堆各种颜色的细细的絮状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