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照初冬。
一名男子在溪边清洗着满手的血污,身旁放着的大刀上血迹斑斑。
“喂,你又杀人了?”
刀归回头,未寻见人,正疑惑着,头上传来声音。
“喂,我在这。”
刀归抬头,一名娇俏的女子坐在凤凰木的树干上,晃悠着腿,好不自在。刀归有些紧张,这女子生得实在好看了些,他擦擦手,看见身旁的刀,忙解释道:“我不是杀人犯,我是名刽子手。”
琉璃晃晃腿:“我知道,我在午门见过你。”
“姑娘深夜,不该独自出门。”
“你不认识我?”
刀归虽然不敢细看,但他摇摇头:“以前,没见过。”
“我是花楼的戏子,这城里没有一个男人不认识我。”
“花楼?我没去过。”
琉璃挑眉:“你可真奇怪,你叫什么名字?”
“刀归。”
“你是我见过长得最俊的刽子手。”
刀归耳朵有些发烫,他小声道:“你也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刀归,你过来。”琉璃招招手。
刀归有些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见她正欲跳下,刀归手一动,便想去接,她已利落站在他对面。
琉璃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好奇道:“方才隔得远看不真切,你的耳朵真的很红诶,真有意思。”
柔软冰凉的指腹抚摸过耳朵,好了,现在脸也发烫了,刀归捏紧手心的汗,默不作声。
琉璃问:“你杀过多少人。”
刀归十分坦白:“很多,我只杀穷凶极恶的罪犯。”
“你怎么知道知县大人不会判错案,让你错杀好人呢?”
刀归一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琉璃看着他蹙着眉头,仿佛陷入了人生巨大的疑惑,她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了,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
“若是姑娘,会如何?”
“你要相信没有绝对的好人,只有绝对的坏人。”
“那姑娘是好人还是坏人?”
琉璃眼轱辘一转,狡黠道:“我不是人,我是夜半出没专吸男人Jing气的女妖。”
刀归一怔:“如何吸?”此话无意识问出,刀归就后悔了,他涨红着脸低下头,他不该问这种问题。
琉璃一脸促狭盯着他:“你真的没去过花楼?”
“真的,我可以向佛陀发誓。”
琉璃甩甩袖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虽然见识过花楼里各种各样的女妖,不过鸨娘没让我接客,说我能卖更好的价钱。”
刀归抿唇,捏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有些冰凉,刀归抬头,下雪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琉璃笑了笑:“我给你唱首曲儿吧,花楼琉璃姑娘的歌喉可是有钱都很难听到的。”
琉璃。刀归默默记下。
“勾月眷梨窝~雪花绕枝头~携影巧作鸳~寒冬以为春~~”
刀归是个粗人,自是不懂唱的何意,但此刻,她唱着曲儿,看着他的眼神,他永生难忘。
琉璃道:“我该走了。”
刀归道:“夜太深,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里没有我的归处。”琉璃婉拒,摆手,“再见。”
“再见。”
刀归目送她走远,捡起大刀,转身离去。
第二日。
刀归拿着热乎的工钱,在花楼牌匾下踌躇了许久,终是踏进了花楼。
人来人往,莺莺燕燕。
头戴绿钗的女子迎了上来,搂住刀归的手臂:“公子来喝花酒吗?”
刀归手忙脚乱挣脱出来:“不不不,我不喝酒,我来见琉璃姑娘。”
“想见花楼头牌,公子的银子带够了吗?”老成又尖锐的女声,鸨娘挥手示意嫣鸽退下。
刀归摊开手掌。
身后来了一人道:“区区几两银子就想见琉璃姑娘,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吧。”
刀归握紧银子,说不出话来,他见过这个老爷,跟知县大人有交道,是城中有名的富商。
鸨娘眼睛锃亮,道:“哟,贾老爷来了,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您安排安排,姑娘们快来,好茶好酒招待着。”
“不必了,我此次来就是来见琉璃姑娘。”贾老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银票。
鸨娘神色怪异,手臂亲昵搭在贾老爷身上:“贾老爷,真是不巧,琉璃近日抱恙,实在不便见人,我找其他姑娘陪你可好?”
抱恙?何故?刀归竖着耳朵听着。
“鸨娘你可别诓我,我最近事务繁杂,大老远来这么一趟。”贾老爷说着又掏出一张银票。
“贾老爷,你是知道我鸨娘的,有银子怎么会不赚,但这次是真的不凑巧,琉璃姑娘真的不方便见客,我这新来了姑娘,保证让您不白来。”
鸨娘说着,引着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