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又度过了十个春夏秋,如今终于迎来了第十个冬。
细雪落入英水,落在来秋雪白的肌肤上,迅速溶解。
其桑站在岸上,焦急地道:“来秋,时辰到了,快上岸吧!”
来秋抬头,微笑道:“时辰未到。”
其桑道:“太冷了,还是快上岸吧,别染了风寒。”
来秋道:“无妨。”
其桑将怀中的衣服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壁上,随即也脱下自己紫色外衣,只留中衣,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往河中走去。
来秋站起身,道:“其桑,你这是为何。”
其桑颤抖地道:“我倒要看看,这河水有什么好!”
来秋喃喃:“终究逃不过。”他向其桑招招手,道:“既然你要下来,便来我身边吧,这样能暖和点。”
其桑缓缓朝来秋走去,寒冷的河水,顺着他的腰际,向下灌入他的脚心,向上冲入他的头顶。冷冽在他全身游窜,如同强劲的冰封,忽的将他大脑中的某一扇门撞开了。
其桑直起身子,已来到来秋身边,他有些疑惑地道:“来秋,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来秋道:“何事?”
其桑道:“我以前好像经常来往于芳原镇和天涵林之间。”他脑海中漂浮着几个片段,均在芳原镇,可又不是那日生辰所见之景。
来秋道:“还有吗?”
其桑皱着眉,咬唇道:“不知道,不记得了。”
来秋将他拉起,道:“时辰到了。”
翌日,依旧此地。
来秋入水,对其桑道:“其桑,你愿下来陪我吗?”
其桑点头,快速游到来秋身边。他从河水站起身,将手臂环在来秋腰际,俯**子,轻轻深吻着来秋的唇,很快,他们的小鱼便相互融合,难舍难分。
其桑的唇离开来秋的唇,在他脖颈上摩挲,发出的声音闷闷的,道:“来秋,我又记起了一些事情。”
来秋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温痒的感觉,道:“何事?”
其桑道:“我记起了你小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拨浪鼓,你去哪里都带着它,连睡觉都要抱着它。”
来秋微微一笑,道:“不错。还有吗?”
其桑的吻停止了,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第三日,青青河畔草,漪漪水中纹。
其桑主动下水,紧紧抱着来秋,道:“来秋,我记起,我带你去参加钟官儿长姐的成婚礼,你指着红鸡蛋问我如何烹制,说要以后也邀请这些客人参加你和我的成婚礼。”
来秋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其桑道:“我问你,你是否有心上人了?你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四日,夕阳余晖射入水中,映得水中一对璧人如披金纱。
其桑一入到水中,回忆便一拥而入到他的脑海,道:“那日是你的生辰,我带你来到芳原镇上的一家酒馆吃长寿面,老板娘见你俊俏,特意赠送了我们一壶酒,你从未喝过酒,那日竟喝醉了。”
来秋道:“我的酒量始终不太好。”
其桑道:“来秋,到了明日,是不是一切都要结束了?”
来秋道:“我也不知,明日之事,待到明日自然明了。”
其桑轻吻来秋的额头。
第五日,若眼中有物,则无暇世间万物,若眼中有泪,则模糊万千姿态。
水滴顺着其桑的衣襟又流入源头之中。
来秋道:“你全部记起了吗?”
其桑道:“是,我已经全部记起了。”
来秋道:“都记起也好。”
其桑将来秋拥入怀中,他的声音颤抖地开始沙哑,道:“其桑,你这是何必呢!”
来秋虽然笑着,但眼中充满了悲哀,道:“来秋,我不愿和你分别。”
被唤做“来秋”的其桑道:“可身而为人,就必须要学会分别。”
被唤做“其桑”的来秋道:“可我并非人类,我只是一条不谙世事的赤鱬,若不是你,我的身形早已枯朽。”
来秋松开手臂,放开怀中的其桑,道:“其桑,若不是我,你可能早已修炼得大果,何苦为了我,要制造这种无尽的循环呢!”
其桑道:“来秋,你早知,无论我变为何物,我终究离不开这英水,需每日沐浴方可维持灵力,可你又怎知,若没有你,我修炼何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来秋道:“你也许只想成为我。”
其桑道:“不,我并非只想成为你。我仿你白日教书,我仿你清心无欲,我只是想尽可能多的靠近你。但,你终究不在了。你教我如何在这近百年里抵过相思之苦?”
来秋道:“对不起,我终究只是人类,无法陪你过一辈子。”
其桑道:“那我们就一起过几辈子!”
来秋的手指轻巧地划了划水面,道:“时辰快到了。我该离开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