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泄般的哭了许久,等重新抬起头时,卷长的睫毛打shi了一片,shi漉漉地粘连在一起,没什么血色的唇也被咬出了一抹殷红的印。
碾玉拿出丝帕,仔细地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痕,秦闻雪有点不太好意思,见有人马上就要过来,便拉着她回了房间。
秦家事忙,本就不多的人手在这种关头理所当然的不够用了,就连秦闻雪身边的双儿都被派去帮忙,她冷静下来后忽然想起了件事,道:“有件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她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对碾玉解释道:“这是我在那条巷子里发现的,一直紧紧地攥在我爹的手里,有极大的可能是凶手不小心遗留下来的,我觉得非常眼熟,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玉佩质地上乘,温润光泽,由巧匠雕刻成流云百福,然而如此Jing致的配件却磕了一角,格外可惜。
“这是……”碾玉眼眸一凝。
她认得这枚玉佩,经常挂在方少纶的腰间,不止是她,醉云楼里的不少姑娘也都看到过数次。
她记得这是方少纶去世的母亲留下来的,虽然这个人做事混账,但对于亲生娘亲多少还存有些孝心,在她的印象中,这块玉佩从未离过身。
凶手是方少纶!
依照当晚情形来看,这绝不是意外,更像是蓄意谋杀,向秦家报复,难道他知道了?是谁透露的?知晓整个计划的人不多,除去她自己和秦闻雪,那就只剩下徐夫人了。
秦闻雪观察着碾玉的表情,捕捉到细微变化,追问道:“你知道这玉佩是谁的?”
碾玉看着急切溢于言表的秦闻雪,十几个时辰没有合眼的她眼底布满了血丝,心下一犹豫,碾玉并未将真相道出,“有点熟悉,你容我仔细想一想,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冤枉了人就不好了。”
秦闻雪暂时信了她的话,失落地垂下眼。
碾玉解下随身携带的香囊,不同于寻常惯用的配方,这里面多添了几味香料,具有安神的效果,她取出一簇放进小香炉里,点燃后看着浅淡的白烟袅袅升起,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你昨夜晚归,二娘应该发现了吧,她没问你去了哪里吗?”
“眼下那么多事,暂时无暇顾及到我。”
“我在正厅看到方舒容了,你们两家解除婚约之后关系不似从前,她怎会来?”
“方小姐是代方伯父来的,她与方少纶不同,性格为人一直都很好。”
……
秦闻雪与碾玉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困倦如chao水般趁虚而入,混合着轻柔的安神香,不多时便已昏昏欲睡。
碾玉将她扶上床榻,稳妥地帮她盖好薄毯,又将窗户开了条缝隙通风,之后检查了一遍香炉,确定没有问题后她关上门走了出去。
碾玉回到了正厅,恰好看到方舒容离开,她付忖片刻,跟上了对方。
方舒容是要回方家的,但随她一同前来的丫鬟不知领了什么吩咐,扭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那丫鬟穿过几条街,经过数百户店家商铺,最终停在了一处雅致小楼的后门。
她有规律地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回应,将她带了进去。
碾玉从暗处走出来,目光幽深。
原来陶然居和方舒容之间一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难怪最初方少纶那么容易就上了钩,看来全都是这位方小姐在背后推波助澜。
心底想法辗转而过,碾玉来到那扇门前,抬起手模仿着那丫鬟敲门的节奏。
门开了,里面的人在看到碾玉时,脸上惊讶一闪而过。
“姑娘怎么……”
“徐夫人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那人看不透碾玉的来意,斟酌一番,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姑娘往这边走。”
徐夫人住在陶然居二楼最北边的房间,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就可以到并州,有人猜测或许是因为思乡之情。
碾玉到的时候,她正好从屋里走了出来,同时走廊末端的拐角处闪过一抹粉色衣影——是方舒容身边的那个丫鬟。
徐夫人见到她有些意外,旋即熟稔地聚拢起客套的笑容,道:“多日不见,碾玉姑娘风采依旧。”
“不及徐夫人你面色红润,Jing神抖擞。”碾玉道。
此刻徐夫人未沾粉黛,发髻松散,衣带还没系好,显然是才起床,来不及整理仪容,额头上带着些许没擦干的水渍,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脸。
领路那人趁机上前对她低声耳语了一番,笑意逐渐从脸上退去,徐夫人眼眸一压,看向碾玉。
“在这座城里,大把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与方家建立起关系,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碾玉开口缓缓地说道,“我倒不知你来长安不久,便和方小姐有了来往,这是让多少人羡慕的好事。”
沉默几秒,徐夫人屏退了旁人:“进屋谈。”
她的房间装饰得有模有样,琴棋书画一件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香,唯一令人感到